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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真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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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摸准了皇上的心思, 宋嘉书也好,弘历也好,就不着急了。

尤其是知道皇上是怕儿子突然没了, 而不是盼着儿子没了,弘历心情还是挺好的。

于是皇上让他去祭一祭孟春, 他不但去上了香, 还格外写了一首诗。

弘历素日就爱作诗, 也格外注重自己收拾带笔墨的字, 免得外流, 于是入宫头几年的诗稿他都搁在专门的竹藤箱中收着,直到富察氏入宫,他便把这些转交给了富察氏管理。

近来,富察氏见他整理《圣祖圣言》, 就也将弘历,……这些年做的诗词分门别类整理出来,誊抄做副, 留了好几大本。

如今弘历跟御书处的人也熟了,索性就拿出去底稿,让御书处的人给他出了十来本。

其中弘历专门在生母寿辰时做的贺寿的诗词,御书处还单独给他整理了出来, 并且别出心裁在封面上印了萱草这样代表母爱的花卉。

弘历拿到手后,就来景仁宫请安,将这本诗词奉给额娘。

宋嘉书收到未来乾隆帝的诗集的时候, 心情还有点复杂和伤感:弘历这么喜欢写诗, 知不知道自己水平一般且并无传世之作呢?

说来这世上的人,真是各有擅长,如今通过曹佳氏, 宋嘉书已然看了几本曹大家写的戏本子,当真是浑然天成,辞藻精妙。可见真正的文坛大家从年轻的时候就文采过人。而弘历,怎么说呢,大概还是适合搞政治。

但想想这是孩子的爱好,又不害人,就随他去吧。横竖现在有人捧着他给他印诗集,他也不知道后世没流传啥他的诗词,只知道现在有人传颂,他开心就好。

弘历见额娘带着一种略带伤感的欢喜收下了他的诗集,并不知道宋嘉书的真实想法,还道:“额娘,以后儿子每年都给您写诗。”

宋嘉书:好吧。为了不伤孩子的心,她还要挑几首背背才行,以后能说出来。

她暂且放下手里的‘功课’,对弘历道:“皇上跟你提过了吗?到了三月里,便往圆明园去住。”

弘历点头:“儿子知道。”

这些日子,虽然身在紫禁城,但宋嘉书和弘历都收到了不少来自圆明园的消息。

谦贵人身边有小阿哥,虽然仍是贵人位份,但日子其实要比位份更高的懋嫔还好过,圆明园谁都不敢怠慢。

而皇上不在圆明园的时候,自然太医院的院判副院判也都跟着皇上迁徙回紫禁城来。圆明园虽有常驻的太医,但到底不如两位院判。谦贵人曾因弘曕阿哥夜里受惊,请了太医劝人无用为由,就请了青松道长去摆坛给六阿哥安神。

用宋嘉书的话来说,就是搞封建迷信给孩子叫魂。

宋嘉书只道:“只这样的来往,倒不足以定下,就是谦贵人在背后挑唆谋划。”在她的印象里,谦贵人可是那个告状都挑不对时间和对象的人,当年仗着身孕就一头撞到皇上跟前去,告状不成,反被皇上削了一顿。

若不是从那起讨了皇上的嫌,以皇上子嗣的稀少程度,如今她也该混个谦嫔了才是。

这样的人,让她能稳准狠的挑唆老道士,在这种时候捅弘历一刀,宋嘉书总有些疑惑。

弘历却无所谓:“无论是不是她背后生事,到底她只是皇阿玛封的一个贵人,不宜抚养皇子。想个法子叫她与弘曕分开就是。”没有儿子的贵人,在这宫里便什么都不是了。

弘历可不管谦贵人是不是冤枉的,他又不是断案的官员,要注意不要冤枉一个好人。他的宗旨是,把所有可能威胁他皇位的苗头都掐死在萌芽里。

宋嘉书重新拿起弘历的诗词,准备今天就背起来,抬头笑了笑:“别急躁,再等等。你皇阿玛有一点心事,是不愿将生母与孩子分开的。若贸然去说这件事,并不能成。”

“待到了圆明园再说吧。”到底紫禁城跟圆明园距离颇近,只通过来往回事的宫人夹带来的只言片语,并不能定论。

待弘历走后,宋嘉书边叉着梨吃,边看弘历的诗集。努力看到第三首,就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白宁上来给娘娘倒茶,忍不住道:“娘娘,奴婢有一事不明白。”

宋嘉书也很想干点别的,于是抬头道:“嗯?怎么了?”

白宁皱着眉:“娘娘,任谁也能看出来皇上的心思,是选中四阿哥的。那两位道长既然能得圣心,想来也是会揣摩圣意的人。怎么会故意跟四阿哥做对,反而将希望寄托在不到两岁的小阿哥身上呢?”

宋嘉书想了想:“大概他们对自己的专业很自信吧。”

这两个炼丹药的道士,有一点是宋嘉书很佩服的:人家干一行爱一行,他们是真的相信经过研究的丹药能延年益寿,炼制出来丹药,他们自己也吃,也十分相信,并不是专为了忽悠皇上的。

而且不知他们是真的修炼有方还是怎的,他们自己就活到了八十多岁,达成了在这个时代的超长待机。

所以这两位道长觉得,在自己的辅助下,皇上虽不能跟康熙爷似的干足六十年,但至少还可以再当二十年皇帝。

只看先帝爷一朝的夺嫡乱象,就知道,生的太早其实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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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里,皇上果然下旨往圆明园去。

这一回到圆明园,宋嘉书住到了万方安和馆。

这是皇上特意许的,还对她道:“从前你住的映水馆原是适宜夏日避暑的,靠着水边最是凉快,冬日里就有些阴冷了,这回便搬到万方安和去住吧。去岁过年事多,朕也忘了这事,你自己也不说话。”

宋嘉书谢恩,然后道:“臣妾多谢皇上关怀,皇上忙成这样,臣妾哪里能看不见呢?又不是什么要紧事,怎么都能住。”

皇上不由感慨:这些年来,除了被兔子挤得没地方住那一回,钮祜禄氏确实从未有什么事情来寻过自己的袒护和偏心。

好似她从没有过什么委屈似的。

而这两年每回侍疾,却都是钮祜禄氏在场。听苏培盛说,怡亲王周年祭礼那日,自己夜里忽然发烧,也是钮祜禄氏先发现的,那一晚,她也只和衣在旁边的榻上歇了歇。

若是从前,他从没想到最后陪在自己身边,称得上相濡以沫四个字的居然是钮祜禄氏。

跟她相处,只有平静与安心。

于是现在,皇上便也觉得,很多事哪怕钮祜禄氏自己守着规矩不说,也该为她想一想。

其实对宋嘉书来说,不提要求在她心里才是正常的:我就是来拿工资(月例)上班的,跟朝中臣子没什么两样,既然领朝廷的俸禄,就是来给领导解决问题的,而不是给领导制造麻烦的。

因这回骤然换了屋子,白宁便要忙着带人将从前映水馆用惯了的物件都搬到万方安和馆去。

宋嘉书没处坐,就索性道:“这回让白露白霜看着人搬东西,也叫她们学着分担些,你跟我出去逛逛去。”

白宁应下来,又嘱咐了小白菜和白露白霜几句,才跟着宋嘉书出门。

白宁还特意在手上还搭了一件厚斗篷。虽说到了三月初,但圆明园从来季节流动的慢,温度比京城低些,尤其是二月里倒春寒还下了场雪,近来圆明园仍旧颇冷。

宋嘉书见她臂弯间挂着的厚绒斗篷,便伸手接过:“索性我穿着吧,你这样拿一路岂不是累得慌,第二日胳膊都要疼的。”

白宁笑道:“娘娘总是如此。”居然从她们奴才的角度来看待问题。

她的亲爹娘都从没这样为她着想过。说起她的家人,自打廉亲王府扣住白宁兄弟和爹娘要挟事发后,她也求了四阿哥,让她一家子‘搬’到西北去住了:“奴婢是跟定了娘娘的,让这些家里人住的远些才是恩典。”

宋嘉书披上斗篷,见白宁身上的衣服是甚是庄重的深褐色,而并非宫女过年后新发的柔绿色宫装,便道:“你还年轻,何苦现在就穿成这个样子?”

“托赖娘娘,奴婢如今在宫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了,既然定了要一世留在宫里,以后做教引姑姑,自然也要拿出个样子来。”

两人边说着闲话,边信步往前走。

圆明园中多有曲径通幽之处,主仆二人早有默契,不管隔墙有没有耳,都不会在这里说正经事,不过都说些过年安排宫务的琐事。

一路遇到的宫女太监,起初见只有两人走过来,还以为是跟着皇上来圆明园的哪位常在答应,原准备打千儿的,直到走近了,发现是贵妃娘娘,才纷纷跪了请安。

还有一位正好要去万方安和馆回事的主事,正巧遇到了熹贵妃娘娘,就顺势把事儿回了。

这样耽搁下来,待宋嘉书和白宁走到湖边时,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了。

前些日子下过一场大雪,此时湖中不见日光的阴凉处,石上就仍有积雪,黑石白雪,映着平静沧绿的湖水,有一种残冬独有的干净清冷。

仿佛整个人都被这样的冰凉之气洗涤了一遍。

白宁见自家娘娘伫立在湖边看景,便道:“皇上虽是一番为娘娘着想的意思,但娘娘其实是喜欢住在湖边的吧。”

宋嘉书点头。

白宁犹豫一二便道:“奴婢这些年见皇上待娘娘,已是越来越好的,这不过小事,娘娘喜欢映水兰香便住不搬就是了,皇上必会顺着娘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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