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敕封(1 / 2)
二位重伤者出了酒楼。
顺着劳德巷一路直行——
便到了盛名的朱雀街。
这条通天的大道尽头——
朱雀门后,便是皇城。
这一路是无尽的繁华。
“定鼎之基永固,无穷大业在斯。”杨慢慢似是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炽热,娓娓道来:
“皇城之南四坊,以象四时;南北九坊,取则《周礼》九逵之制;皇城两侧外城南北一十三坊,象一年有闰,是为’建邦设都,必稽玄象’。”
百闻不如一见!
慕容垂没有像国子监里外邦求学的学子一般满脸的惊羡表情,但是内心早起波澜。
小小书令史看在眼里,也不拆穿他这份小心思,继续开口强行“卖弄学识”道:
“宫城、皇城、外郭城平行排列,宫城象征北极星,以为天中;以皇城百官衙署象征环绕北辰的紫微垣;外郭城象征向北环拱的群星。因此有诗吟’开国维东井,城池起北辰’,说的就是这种布局效应。”
鲜卑国的五皇子表现得“漫不经心”,耳朵却是竖着听得那叫一个“全神贯注”和“一丝不苟”。
“从风水角度,地势敞阔平远,有东西走向的六条土岗横贯,一如《易经》上乾卦六爻。乾卦属阳,称九,自上而下,横贯整座华都地面的这六条土岗从北向南,依次称为初九、九二、九三、九四、九五、上九……”
这一字一句皆是少年近几年在帅府读书时偶尔所翻,因为过目不忘就全背下来了。
慕容垂惊讶华都建筑奇观之余,也在暗自感叹此子好生强悍的记忆力。
他娘的这货怎么这么能说?
……
都说一入候门深似海。
一入皇宫呢?
没人敢说,小命要紧。
但意思约莫是比候门更甚,檐牙高啄、廊腰缦回之词也难以描尽。
两个伤患也算是坚毅,硬是捱着撑到了皇城境内。一剑在手,一路畅行。
御书房外,候宣。
又是等了两柱香。
杨慢慢身体的伤口早就被撕开了,此时走得太远身上不断涌出鲜血。
吃疼,是一门艺术。
很明显,慕容垂也深谙此道。
……
天欲黑之际,曹公公终于出现了。
“宣——”
岂料杨慢慢一剑鞘按在公公身上。
打断了公公的套话。
“事急从权还请公公不要浪费时间了。”
又不是第一次见皇帝伯伯了。
光是在帅府便“面圣”了三次。
轻车熟路。
说是三次,华帝张宣仁可不这么认为,因为那位少年早在婴孩时期,自己还亲自抱过他。
这些年来,从斗鸡眼神棍时代开始,圣上对这位孩童的关注程度半点不输太子——
毕竟是那位军功大到没法赏赐的大元帅唯一的儿子啊。
别的不说,光是这一位少年父亲的身份,恐怕换作任何一个皇帝也得掂量掂量。
更何况,在两三年前,这位神棍心性的少年已然开始读书习武。
根据徐周洲传来的两份密奏——
一是神棍少年斗鸡眼消失。
二是少年狂悖有发言“人说天子一言九鼎,吾欲问之其轻重几何”。
最为关键的是,那位徐大天蓬有注:其读书习武天赋,不输杨守仁!
这一系列的“铺垫”,让华帝张宣仁的思绪便难免狗血落了俗套——
名动华都的神童少年能为帝国发光发热自是子承父业一段佳话。
可少年毕竟说出了那一句大逆不道的诛心言论,只是说说还好。
可三十万龙武军一旦落在那个有狂悖之语的少年手中,又会怎样呢?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他的父亲对帝国的忠诚几十年如一日,华帝自是深信不疑。
可那大元帅的儿子该如何处理,恐怕就是“尾大不掉”的棘手事宜了。
无论事情最终发展如何,都得等那位真正的国之柱石回了华都再说。
……
曹公公宣二位进殿后——
两位年轻人走进了金砖玉瓦的御书房。
重伤傍身,跪拜在地。
华帝仔细端详着这二位少年。
“三年未见贤侄你的斗鸡眼好了?”
开口未呼书令史,而以“贤侄”称呼。
对这位少年的重视及宠溺可见一斑。
再者那少年毕竟十五岁,早早以君臣之礼相处也未尝是件好事。
“回皇帝伯伯,两年前机缘巧合好了。”
库部司文职郎拱手作揖,回答道。
自己总不能说,是因为挨了雷劈吧?
在旁的慕容垂心思缜密,听这对话大致算是了解了这二者之间的亲密关系。
“人说天子一言九鼎,吾欲问之其轻重几何?听这口气,倒是豪迈。”
那少年却是嬉皮笑脸道:
“皇帝伯伯这是要降毅恒的罪吗?”
张宣仁先是一愣,再是爽朗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想我大华盛极的帝都,早早就该出现你这般不可一世的少年郎才对啊,哈哈哈……”
御书房内响起了经久不息的笑声。
别的不说,光是华帝这份如海的胸襟,便很对在旁外臣慕容垂的胃口。
都说华人礼俗开明、豁达好客,多少是不是受了点这位皇帝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