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nbsp; 永恒的长眠（1 / 2）

阿诺因手上的光芒并不刺目,欧林博文久没有见过光线了。他的双眼趋于一种久经黑暗的缺陷，几乎发展成病症，这样的惩罚似乎让光明教廷相信，能使信徒坚地选择光明之路。

老人的发丝全都白了,他有着一张沧桑的面容,但当他依稀看清来者的身影时,极度的震骇和常年的内敛发生冲突，他如雕塑般僵硬地坐在原地。

“看来您过并不好。”阿诺因道,他走到了欧林面前，神情如常地坐到了他的面。

这怎样的一种场景？欧林恍惚地想。那场取走他母亲生命的大雨和暴行中,这孩子唯一的幸存者。当年他将这个孩子带进教廷时，他胆怯柔弱，天真又善良,他的眼眸最纯净的红宝石,不像如今这样——幽沉、冰冷。他身上充斥着闲庭信步般的安和随意，一点没有深入到圣妮斯大教堂的恐慌。

“……你怎么到来的？”他问。

阿诺因道：“正常地走进来的。”

老者的脸上出现了一种难以形容、半恼怒半羞愧的表情,过了片刻,他说：“教堂的防备如此之薄弱吗？”

阿诺因挑了下眉：“许吧。”

温柔的火焰伏在阿诺因的指间，在灵的『操』控之下简直化为他手中驯顺的玩物。黑发红眸的巫师望着他,慢慢地道：“主教大人,我这次来，有一件事要问你。”

方沉默以，阿诺因毫不在意，他继续道：“您说过一句话,恶魔，死不足惜。我一直以为‘恶魔’形容的坏人，比如殴打我母亲的那群流浪汉,比如肆意剥夺别人生命、践踏秩序的犯罪者，我至今都想不清楚，为么我会您归入恶魔一流，与他们共为该死之人呢？难道当初我已经有做错了么吗？”

他问非常冷静理智，字句清晰，但阿诺因提的这件事，无疑欧林主教埋在心中不可触『摸』、进不来出不去的一根刺。他一个虔诚的信徒，他接受光明的教诲，但却时常因为这虔诚的信仰扭曲教义，做出了过犹不及的选择和决。

这件事就其中之一。他不清楚这件事会让阿诺因知道，在他的心中，这个他亲手带回来的孩子，在入选天使计划之后，就只有成为圣子、或成为废弃品这两条道路可选，他的选择、他的意愿、他的理想……这都不重要，如若失败，成为计划之下的牺牲品、废弃品，自只有死不足惜这一条道路可选。

但他没想到内部的倾轧和思想动摇，没想到会有实验员的失职。

“现在的我，在您的眼中，如果说一个恶魔的话，我尚且可以理解。”阿诺因道，“困于知识和见地的不同，往往会做出错误的判断，我愿意包容。但我逃离之前，我没有过激地反抗过您，主教大人。”

欧林主教却一句话说不出来，他哑无言，甚至扪心自问地探索答案——

“因为利益吗？”阿诺因问。

老者从始至终保持着死寂般的沉默。

“当弱小的一方……不，有价值的东西摆在眼前，可以轻易举的获取时，容易做出选择，但当这东西失去价值，就变成可以随意抛弃的垃圾。于物品如此，于人，如此吗？”

这阿诺因时常思考的一问题。

“我在教堂长大，虽因为身份原因，能学到的东西往往不我想学的。但我清楚圣廷的根本教旨，救助每一个该救助的人，引人向善，这原本都好的。”他温和平静地叙述着，“可这教义、这编撰成的圣典，往往一步步偏离，一步步腐朽、蛀空，最后成为一个干瘪的躯壳、一戳就破的气球、碎散消失的泡沫。主教大人，难道这你想要的？这你想看到的？”

尽管没有到话，没有到有于此的答案，但阿诺因将这话说给他，其实已经算心愿已了。他望着老者的面容，那个在暴雨当中牵住手指的场景，仿佛依稀还在昨天一样。

两人沉默了久，但隐约中有么无形的、思想方面的东西在猛烈地动摇，几乎在半空中擦出沸腾的声音。这种宁静持续了一会儿，老者缓慢地换了一个坐姿，忽开道：“我不记你叫么名字了。”

“阿诺因。”他道，“我的母亲叫娜雅，『迷』曲之都的一位纺织女工。”

“我知道她。”欧林主教慢慢地回忆着，“她有一头长、漂亮的黑『色』卷发，吗？”

“的。”

“她漂亮。我埋葬她时，记清楚。”老者道，“那时候我还年轻，你小。如果不用牧师的身份震慑住了那群流浪汉，恐怕我不会有那么轻松地处理掉那群‘恶魔’。可惜你的母亲已经故去了。”

“这不您的错。”

“好孩子，到了这个时候，你居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如果你没有改造，一一个非常优秀的天才牧师，甚至有做教皇的潜力。”

“可惜我并没有那样的意愿，巨树腐朽，广厦倾颓，这样的光明圣廷，我无能为力。”阿诺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