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二百五(1 / 2)
白昭乾简简单单两个字, 对封弑而言却无异于一记重锤。
此刻竹篱小院里,一切都无比安静,连风也沉寂。
“你……”白昭乾也注意到了封弑不对,但又想不太明白。
封弑双拳紧了又松, 松了又紧, 话语哽在喉间, 却无法吐出只言片语。
他看着脚下泥土。
“原来如此。”
白昭乾再度迷茫:“我……”
“抱歉,是我唐突了。”封弑抬起头, 嘴角牵动了几下,才朝白昭乾露出了一个微笑。
白昭乾看着面前男人, 那个一向冰冷倨傲, 动作表情都没什么幅度, 连感情波动都不怎么大封弑, 此时站在他面前, 却透着淡淡哀伤。
换做以往,白昭乾看到封弑刚刚那个如此明显笑容,必定是要嬉闹他一番。
可是现在,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封弑,我……”
封弑再一次抬手,打断了他。
“走吧, 我送你回家。”
白昭乾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走到竹篱旁替他拉开门封弑回过头,才踩着石板路跟了上去, 走到男人身边。
“你, 没什么吧?”白昭乾小心翼翼地道。
封弑一双长眸垂得很低, 看不出情绪, 语调却依旧淡淡:“你觉得我该有什么?”
白昭乾喔了一声, 伸手搭上封弑肩:“那我们还是好朋友吧?”
封弑看着那雪白细瘦手掌,轻轻嗯了一声。
“那我就放心啦!”白昭乾笑眯眯一拍他肩头,轻轻松松地溜达出去了。
封弑轻轻拉上竹篱门,落下锁时,手背上早已布满了数条因为过度用力,而扭曲虬结青筋。
……
白昭乾回到家刚关上门,就被一个高大黑影按在了墙壁上,寒凉顺着脊骨攀爬,蛰得人汗毛竖立。
小黑搂着他腰,脑袋往白昭乾肩颈处埋,似乎是委屈坏了。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白昭乾伸手拍拍小黑脑袋,“下次肯定不会再把你落下啦。”
小黑泄愤似地掐了白昭乾腰一把,不过力道不大。
“好了好了,请你吃宵夜。”白昭乾笑眯眯地伸出手,示意他可以敞开肚皮吃。
小黑一口咬住白昭乾手指,明显心情好转起来,特别好哄。
白昭乾看了一会儿,突然咦了一声,伸手开了灯。
“哇,真诶!”
小黑看着突然激动起来白昭乾,一歪头。
白昭乾抽回手,捧起小黑脸,“真变清晰了噢,不枉我捉那么多鬼喂你。”
他第一次见小黑时候,这家伙都笼罩在一层黑色阴气里,雾蒙蒙;后来经过白昭乾不断投喂和舍身饲鬼,那层雾气才收了回去,小黑身体变得越来越凝实。
而现在,小黑身体已经十分凝实了,五官轮廓也都更加明显,看上去已经和真人无二。
“咦?”白昭乾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小黑脸似乎有些熟悉,但却又想不起来具体是自己见过哪个人。
而就在他即将在脑海里捕捉到一点碎片时,小黑却已经忍不住了,抓着白昭乾手腕按到身侧,伸手抱紧,低头一口咬了上去。
小黑这一次,恰好不偏不倚地咬到白昭乾后脖颈最软那块肉上。
凉意刺透血管,白昭乾打了个激灵。
“嘤……”
小黑贪婪地吸了一肚子阴气,才满足地松了口,还咂了咂嘴。
白昭乾揉着脖子,把小黑推远了点。
小黑一歪头。
“下次不准咬这里。”白昭乾无语,怎么个个都喜欢弄他软肉!
他又想起封弑今天晚上突然反常情绪,有些出神地抓了抓脑袋。
就在这时,小黑突然伸手将他脖子上挂着骨戒拿了出来,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情绪似乎有些激动。
“什么呀?”白昭乾不太明白。
小黑垂着头思索了一下,走到白昭乾身后,做了个推秋千动作,又指了指窗外、戒指、白昭乾和自己。
这次白昭乾明白了他意思,点点头道:“喔,你说是婚戒事儿?”
小黑猛点头。
“放心啦,我记得。”白昭乾无奈笑笑,估摸着小黑可能真以为自己要把他丢了,所以还专门强调一次这骨戒是两人婚戒。
虽然他没懂封弑今晚情绪不对是什么原因,但他确实从来没有想过要否认自己和小黑“婚事”。
即使对方一开始心思是冲着自己极阴之体来,现在却因为意外而变成了这样一个无意识只有本能魂魄,白昭乾依旧没有想过要违背当初契约。
小黑听了他话明显变得很高兴,抱着白昭乾蹭蹭,又拿出了一副大狗狗模样来了。
“好了好了。”白昭乾拍拍他头。
……
这一头,白昭乾倒是悠闲自在了,完全没把戒指事情放在心上。
只是在他不知道另一头,有一群人就苦了。
某日清晨,刘秘书正在家里悠闲地和家人吃早饭,突然手机就震了起来。
这么早谁找自己啊?他嘴里叼着块面包,端着一杯牛奶,伸手拿起手机。
“噗……咳咳咳。”
一旁妻子赶紧抽了张纸给丈夫擦嘴,“怎么回事你,一把年纪嘴巴还是漏。”
说着她也低头看去,就见信息是封弑发,内容是言简意赅两个字,还有一个标点符号。
[车呢?]
刘秘书擦干净了嘴角赶紧站起来换衣服,把手机装进兜里时又看了一眼,莫名一抖。
封总标点符号都带着怒气啊。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这是。
“你们封总怎么回事啊,之前不是说以后都延迟出门时间,要在家里吃早饭么。”妻子一边给刘秘书套上外衣,一边不解地问道。
自从白昭乾搬到别墅里后,向来早出晚归封弑便和刘秘书说以后上班可以不用那么早,因为他打算在家里吃早饭。
封弑目刘秘书自然是知道,不过他也乐得这样,钱又没少拿,还可以睡久一点,谁不愿意啊。
只是现在……
听妻子问,刘秘书打着领带心说我上哪儿知道去啊,我又不是白先生能读懂顺便支配封总心。
他换上鞋子匆匆出了门,手机突然一震。
刘秘书拿出手机一看,心里就四个大字:完犊子了。
封弑已经反常地开始发第二条信息了。
[?]
他也不敢反问封弑一句“不是你说以后不用这么早吗”,只能苦哈哈地回复。
[封总您稍等,我马上就到]
他本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谁知道手机又震了一下。
封弑……秒回?
还是两条!
[稍等?马上到?]
[是不是等到最后又会告诉我,一切都只是个误会?车早就到了,是我自己没看明白?!]
刘秘书:????????
封总疯了???
他也不敢再回了,总感觉现在封弑精神状况有些脆弱。
催着司机一路踩油门到了别墅,刘秘书从车上下来往别墅里看了一眼,门口站着一个高大身影,气场冰冷。
不过刘秘书他不知道,也不敢问,赶紧走了过去,想起刚刚那几条反常信息,顺便小心翼翼观察了一下封弑表情。
嗯,一如既往没表情。
“封总?”
封弑抬头扫了一眼,看到停在门口车了,也没说话,静静地从刘秘书身边走了过去。
黑色风衣衣摆随风而动,像是一朵夹杂着风雨即将倾轧巨大乌云。
刘秘书看着和平日无二冷若冰霜上司,心说这好像也没什么事啊。
他又回头看了眼安静别墅,难不成消息是白先生发?
可白先生也不像这种人吧。
再者,如果两人已经发展成了白昭乾随手一拿就能拿到床头柜上封弑手机关系……情况难道不应该是从此封弑不早朝,而不是六点半短命连环call才对吗?
带着满腹狐疑,刘秘书和往日一般给封弑汇报行程,顺便观察着上司反应,看着看着他觉得好像也没什么情况,似乎和平日里差不多。
于是一个小时后,放下心以为情况一切正常刘秘书被封弑叫到了办公室里。
“全部打回去,重做。”封弑继续低头看方案,面无表情,“两个小时后开会,我要看到结果。”
刘秘书看着面前堆积成山文件:…………
他错了。
不是没事。
是出大事了!!!
于是,不知道总裁上个月为什么心情这么好日子突然那么轻松封疆集团员工,即将迎来一段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裁心情就变差,从而化身成为魔鬼一般地狱生活。
……
距离上次给封老爷子看老宅风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了。
京城已经彻底转冷,百木萧条,落叶缤纷,清晨道路上随处可见举着大笤帚环卫工人,四处充斥着唰唰声响。
白昭乾最近闲很,本来他还有几门课,结果被授课教授抓去做了几天理论科研。
老教授观察了两天,大手一挥说让他以后不用去上课了,自己没啥可教他了,然后白昭乾就彻底闲下来了。
这事儿还让许言彬羡慕了半天,嗷嗷叫着说自己也想不去上课。
“得了吧,我这不是依旧来了。”白昭乾托着下巴,坐在课室最后一排,一脸困倦。
许言彬侧目:“昭昭你干嘛,要当内卷之王啊?”
“卷啥啊。”白昭乾拢了一下卫衣领口。
似乎是感受到他有些冷,胸口挂着骨戒开始散发出一阵热度,白昭乾立刻暖和了不少。
他嘴角翘起,隔着衣服拍了拍表示肯定。
白昭乾对许言彬道:“我最近闲得很,没地方去啊,感觉做啥都挺无聊。”
“去天桥底下支个摊子算卦呗。”许言彬坏笑。
白昭乾倒是真认真地考虑了起来。
“嗨呀!”许言彬伸手一拍白昭乾,“昭昭你要是真闲,帮我看看期末论文呗,给点思路。”
“可以啊。”白昭乾打了个哈欠,“我先趴一会儿,等下给你看。”
“嘿嘿,好嘞。”许言彬握着他肩晃了晃表示感谢。
许言彬边写论文边随口问道:“对了昭昭,我小表叔没找你?”
白昭乾耳朵动了动,脸埋在衣服里声音闷闷地反问了一句:“他找我干啥?”
“你俩不是挺熟。”许言彬随口道。
白昭乾脑袋一转,从手臂间露出一只大眼睛,“我们半个月没联系了。”
许言彬眨眨眼,噢了一声,闭嘴了。
“写你论文吧。”白昭乾说完,又趴回去睡了。
许言彬嗯嗯了两声。
他本以为自己论文肯定能解决了,信心满满地准备等上课,可谁知道课前白昭乾接了个电话,然后说要走。
“去哪儿啊?”许言彬给白昭乾让开出去路,问道。
白昭乾清点了一下随身带着符纸朱砂,将小背包往肩上一甩。
“赚小钱钱,养家糊口。”
许言彬喔了一声,下意识地以为是封弑,心里还嘀咕呢,刚说半个月不联系,这不说曹操曹操到了么。
白昭乾出了校门,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很快就有个电话打了过来。
“喂,我到了,你在哪儿?”
“白小先生稍等,我这就把车开过来。”电话里男人十分客气地道。
没过一会儿,一辆十分拉风酒红色法拉利呼啸着驶来,左拐右蹿超过了无数辆私家车,最后停在了京城大学门口。
不少人都被这辆骚包车十分嚣张作态吸引了注意,纷纷投来好奇目光,心说这是谁啊,这么大张旗鼓。
白昭乾看着那辆在自己面前咔咔开始打开敞篷,犹如一只抖羽展翅,当场开屏花孔雀一般法拉利,表示……
哇,敞篷跑车是真滴牛皮!
这就是有钱人吗!
这车一看就很贵样子。
来人是谁?
自然是秦子默。
白昭乾认识人里,也就只有这位被骗了还能直接带着保镖上门把骗子揍一顿秦家大少爷能干出这么骚包事情了。
秦子默戴了副大黑墨镜,一只手勾在车门上,另一只手朝白昭乾招了招:“昭昭,这儿呢!”
白昭乾无视了周围投来各式各样目光,快步走了过去,不过还没等他到,有人便先拦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