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复仇(十七3.5k)(2 / 2)
智库的脸总算抽动了一下,这也是他第一次表现出明显的情绪波动。
“你竟然在谈起这件事时毫无羞耻......”
“我为何要羞耻?我做了正确的事,他预言自己将死在巨大双翼的阴影之下——我满足了他,不是吗?他死在帝国天鹰的凋像下了!”
艾瑞巴斯咯咯直笑起来,脸上的肌肉恶心的扭曲着:“他应该感谢我才对,实际上,直到他死的时候,我还都在履行我作为一个牧师的职责呢。你想知道我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吗?我说,再见,我的孩子。”
库尔·旺库达对每一个他知晓的恶魔发誓,对混沌发誓,也对诸神发誓——他甚至敢对着帝皇发誓,如果可以,他绝对会在这里立刻杀了这个杂碎。
但他不能这么做。
混沌巫师悲哀地松开他握紧法杖的手,艾瑞巴斯满意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是的,就是这样——那么,谈谈正事?你找我有什么事呢?”
….“......我看见了一个幻象,一个有关于毁灭的幻象。”
“你说的太笼统了,兄弟。”艾瑞巴斯又笑了起来,且刻意地叫他为兄弟。“世间有一万种能将毁灭降临于世界的方式,你说了其中一个,甚至没向我描述到底是哪一种。”
“鲜血。”库尔低声说道。“鲜血的狂潮淹没了一切,一个人驱使着它们毁灭了一切,血神在天空之中狂笑......万事万物,皆为灰尽。”
艾瑞巴斯不笑了。
“人?”他问,用高哥特语念出了这个单词。“人?凡人?阿斯塔特?”
“凡人。”
“凡人?”
命运之手重复了一遍这个单词,将它念得抑扬顿挫。两个音节在他最终听上去却如同一首诗篇似的令人着迷——艾瑞巴斯怔在原地,胸前的黑色八角星吊坠微微发亮。
良久,他回过神来。
“凡人。”他又说了一遍。“一个凡人——驱使了毁灭?来自血神的毁灭?我信任你,兄弟,尽管我知晓你很想杀了我,但我信任你的能力。你是个活了一万年的混沌巫师......”
他开始陷入自我怀疑的狂潮,并不间断地开始自言自语起来。眼中溢出混沌的能量,至高天的意志再次降临此处。混沌巫师露出一抹欣喜的微笑——他乐于见到艾瑞巴斯受苦,哪怕是思考上的苦难也是如此。
然而,通讯频道内却于此刻突兀地传来了一声清晰的尖叫,还有某种东西重重砸下的声音。智库脸色一变,立刻动用了灵能开始窥探那边,艾瑞巴斯也回过了神,他站起身,刚想说些什么,声音便被智库打断了。
智库念起了他的名字。
但是,那声音听上去并不像是库尔·旺库达应有的声音。
“艾瑞巴斯。”
智库重复了一遍,目光呆滞:“艾瑞巴斯。”
高哥特语从他莫名其妙变得干枯而开裂的嘴唇中吐出,牙齿于碰撞间枯萎,掉落在地。鲜血从牙床里涌出,智库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他松开握着法杖的手,跪倒在地,皮肉上突兀地燃起金色的烈焰。
“艾瑞巴斯!艾瑞巴斯!艾瑞巴斯!”
智库尖叫着抬起头来,面貌被火焰彻底吞噬,这个燃烧的东西令艾瑞巴斯情难自禁地后退了一步。
发生了什么......?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出现,下一刻,他得到了答桉——一部分的答桉。
金色的火焰仍在燃烧,它们持续不断地焚烧着智库的尸体,哪怕他已经成了一滩灰尽也不罢休,火烧得越来越旺盛。
最终,一个男人从其中走了出来,他几乎是个血人。面容、衣物乃至眼眸中都被鲜血彻底填满,可是,他的手中却燃烧一抹金色的烈焰。
艾瑞巴斯尖叫着握住了腰带上的仪式匕首。这把匕首能让他动用一个时刻准备着的法术,将他传送离开此地,然而,那男人却未卜先知一般地笑了起来。
….“跪下。”他说。
于是艾瑞巴斯跪下了。
他的眼睛开始流泪——流出血泪。
男人染血的形貌明明是如此的亵渎,如此的混沌,他的双眼却开始刺痛。一切的一切都源自那金色的烈焰,艾瑞巴斯的思绪陷入混沌,他的肉体开始难以自制地疼痛,一个因恐惧而不愿说出口的名字开始在他心中回荡。
受诅咒者?她有能力做到这种事?
男人回答了他。
“不,不是他。这艘船上只有我和你了,所有人都死了,无人生还。我取下了他们的颅骨,造了一尊王座......但我不会杀你,你想知道原因吗?”
艾瑞巴斯没有回答——他无法回答。
在他眼中,男人的形貌已经开始有了变化,不再是那副亵渎的模样,而是露出了其下方的真容。
金色的烈焰与蓝色的荧光彼此交织,彼此融合。他是来自天上的闪电,被束缚成了一个人形,是鼓荡不休的咆孝风暴,是他的毁灭与末路。
在这一刻,艾瑞巴斯恍然发觉了此事——他已经被放弃了。
“看起来,你窥探了一下我放开的本质......你不该这么做的,这样,我就要费点力气将你的神智拉回来了。真可惜,你身边这位智库就是这么死的,他受到了我的污染。”
男人笑了起来,几乎可称狂笑:“他——受到了我的——污染!哈!混沌之信徒反过来被我污染了,这个笑话真不赖。”
他打了个响指,艾瑞巴斯破碎的心智与被搅碎的灵魂在那一瞬间被拉了回来,这事实在几秒后被他理解了。但是,他没有欣喜,反倒陷入了更大的恐慌之中。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人能做到这种事?!
“不理解吗?”
怎么可能理解?!
“不理解就对了,艾瑞巴斯。”
男人蹲下身来,直视起他的眼眸:“不,我不应该再这么称呼你,这名字来自一个无辜的、被你杀死的年轻人......你盗用了他的身份,是不是?”
他如此轻易地便说出了艾瑞巴斯心中最深处的秘密,他甚至以为自己早就忘了这件事了——这么多年以来,他都在用艾瑞巴斯的身份生活,他也早就把自己当成了艾瑞巴斯。
“你不是他......你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原本的名字。人类原来真的可以邪恶到这种程度,你简直是人之初性本善这句话最好的反对证据......啊,差点忘了我来这里的目的。”M..
男人笑了笑,艾瑞巴斯的意识就此陷入黑暗。他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何等噩梦——他被剥夺了一切,赋予了一个‘不死’的特质,并就此送回了复仇号上。
而现在......
何慎言打了个哈欠,浑身鲜血的他湿漉漉地站在原地,嫌恶地用右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让一块碎肉消失了。
然后,他无精打采地说:“血祭血神,颅献颅座。”
若是哪个信徒用这种语气呼唤恐虐,恐怕会被血神立刻赐死。但是,被偏爱的人自然有恃无恐,他们可以随意地挥霍这种宠爱。
恐虐立刻回应了他。
像是号角或刀剑碰撞,这种声音从虚空中传来,何慎言毫不意外地看着面前的鲜血缓缓凝聚。至高天的帷幕被一个狂喜的意识撞破了,恐虐欣喜地笑着,透过那破碎的帷幕朝外窥探了起来。
“法师!”她狂笑着喊道。“你呼唤了我!啊!你早该这么做了,你终于呼唤了我......是什么让你回心转意的?”
何慎言翻了个白眼,并未立刻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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