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5(1 / 2)
是啊,长社……
直到踏上前往颍川的路,车行过半日,系统才跟诈尸一样忽然出了声:“等等!你难道是从一开始就抱着这么危险的想法吗?”
诚如程立所说,乔琰拉拢田氏为己用,诛杀卜己和张伯这两位黄巾渠帅,一边在梁仲宁的麾下地位继续水涨船高,一边又派遣典韦前去东阿送信,将程立引来濮阳助力——
最终的目标正是长社!
别看兖州地界内随着黄巾三方统一而陷入了平静,在兖州以南的豫州境内,汉军与黄巾的交手已到白热化的地步。
长社就很不太平。
光和七年三月,右中郎将朱儁败于波才之手。(*)
左中郎将皇甫嵩引军而来,被迫与朱儁一道进驻长社防守。
而长社县城之外,正是围拢的波才部黄巾。
准确的说,豫州境内交战之地并不只有长社一处。但相似的一点是,占据上风的都是黄巾,比如说——
四月初,汝南黄巾于邵陵击败太守赵谦。
三日后,持续收拢包围圈的黄巾军将汉军彻底包围在了长社城中,俨然是要在这一路展现彻底压制住汉军的架势。
于是也正在程立抵达濮阳后的第二日,乔琰找上了梁仲宁。
他本以为与典韦一道前来的程立与乔琰所自称的一般,也是郑玄的弟子,此番前来正是为了将他的军师给一并带走,谁知道乔琰说,老师对他的指示是,倘若兖州之地并无乱民生变之象,也不如看看,黄巾是否真有倾覆天下,也匡扶天下的本事。
“郑师夜观星象,半月前见荧惑晦暗,天生异象,此为大汉火德不兴之象,唯见氐、房诸星明亮,分野兖、豫之地。”
听乔琰这么说,梁仲宁露出了点迷茫的表情。
汉末星象谶纬之学盛行,对他这种在黄巾起义之前都未有多少进学机会的人来说,显然还是门槛高了些。
但有些东西他还是听懂了的。
荧惑在此时没有火星的名字,在民间以火德星君代称,而因汉高祖刘邦为赤帝之子,斩白蛇起义,大汉即为火德的代表——
荧惑晦暗,火德不兴,对黄巾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而“氐、房诸星明亮”,对应在地理划分上的兖州豫州之地,好像同样是个好消息?
又听到乔琰说道:“诸星之变,郑师在高密看不分明,遣我与仲德往颍川一观,或许正应在波才渠帅与皇甫将军的一战中。此事关系重大,请恕我不能再留于濮阳,就此告辞。”
她话毕便朝着梁仲宁拱手一拜,眼看就要转身离去。
梁仲宁听星象听得晕乎,听这句却不晕。
他当即一拍大腿,给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做出了决断:“先生何必独自前往!豫州黄巾与汉军相持,我这兖州黄巾前去支援,可以说是再合适不过了。”
梁仲宁也是有些小心思的。
乔琰说星象之变应在兖豫,他这些天来被田氏与薛氏奉承多了,也难免觉得自己好像还真是个天生的统帅之才,若非如此,也不能让手下兵卒服服帖帖的。
而这兖豫兖豫,兖州在前,难保就不是他要在颍川之战大放光彩的征兆。
何况,比起乔琰直接带着人前往颍川,岂不是跟着他一并前往要更加安全得多?
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他前两日巡视军营,还听到这些个吃饱了饭的兵卒问起,他们究竟何时能有作战的机会。
先前梁仲宁不得不含糊地应付过去,毕竟他也没仗可打。
谁让张角忙于应战卢植,距离最近的波才部也在上风,明显不想将功劳分薄给他。
现在却不同了,他可以用夜观星象这种场面话来解释自己的“擅自”出兵。
这简直再好也没有了!
他当即点齐了人手,带够了军粮,在乔琰与他提及有前往长社战线想法的十天之后,除开留守濮阳的守军之外,领着大军正式开拔。
系统再一次被这变化给惊呆了。
乔琰协助梁仲宁除掉卜己和张伯的时候获得的技能点数,早在程立抵达濮阳之前就已经被她继续加在了【辩才】这个技能上。
这种技能的提升的确很难以量化的方式来评判。
但系统从她这丝毫不经思考一般,就将星象之说行云流水地说出口,越发清晰地认识到了一个事实。
这个对于谋士来说绝对实用的技能,放在乔琰这种动脑子的人身上,到底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这一环套一环的安排,在系统此时看来,也绝非是步步为营的后发安排,而显然更像是她在找上梁仲宁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好了的。
如今这支混杂成了一大方的黄巾队伍,自兖州携带充沛的军粮前往颍川,绝不可能是去协助波才攻破汉军驻守的长社的,恰恰相反……
系统觉得可能有必要给黄巾点个蜡。
也正是出于这一番思考,它才问出了那个问题——
“你难道是从一开始就抱着这么危险的想法吗?”
“我如果说不是,你会信吗?”乔琰反问道。
不信。
系统默默回道。
它一边想着一边看了眼自己的宿主。
在濮阳等待程立抵达,也等待梁仲宁的心态在两方豪强的吹捧下越发失衡的过程中,乔琰其实得了点空闲,尝试着学了学骑马。
只可惜这种技能也不是什么一蹴而就能学成的,她获得的技能点也暂时不能浪费在这上面。
所以她此刻依然坐在单独的马车之上,随同着行军队伍行进。
倒是程立,很是符合汉代对士人“君子六艺”的要求,此时在车旁策马而行。
乔琰掀开车帘朝着对方看了一眼,又收回了目光,绝不承认自己对自己现在还是个小短腿的孩童多有怨念。
但比起乔琰怀揣着的这点微不足道的不满于现状,系统的怨念就要深重得多了。
从乔琰过于平静的脸色中,它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被打了两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