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 312(二更) 兵出阴平(2 / 2)
虽说消息要从武都郡或者汉阳郡传递到身在成都的益州士耳中,可能还没有乔琰抵达成都的速度快,但怎么说呢,自从她以信鸽作为消息传播的渠道到如今,其实也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了,路途上跑丢的鸽子也得是个两位数,谁知道有没有哪一方意识到,这并不再只是过去被作为吉祥征兆的鸟,而是最合格的信使。
为了避免消息为敌方提前知晓,效仿了她的方法传播,还是在这次调兵行动上小心为上。
总之,当乔琰为这出一月之内平定益州的计划而果断行动的同时,收到了乔琰消息的陆苑和徐庶也丝毫都没敢耽搁。
这两路队伍一路从汉中的南郑悄无声息地出发抵达了武都郡内的沮县,一路则从汉阳郡连夜兴兵,率先一步到达了武都郡的郡府,和身在此地的武都太守盖勋来了一出碰面。
傅干并不是孤身前来此地的,与他同行的人中还有一位盖勋的熟人,正是当年护送盖勋前往并州的姜冏。
故人重逢,盖勋觉得姜冏的模样实在是跟过去相比变了许多。
昔日身为汉阳四姓子弟,姜冏身上那明知不可而为之的锐气里,其实还是有几分家族可以在背后为他兜底的底气。
可在如今,因汉阳四姓的倒台与重建,这种底气里的几分轻浮骄狂已经彻底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一种经历变故后的沉稳。
反倒是盖勋这个相对年长的,并未发生那样大的变化。
早几年间他虽还一度和张鲁在武都郡内争夺太守的位置,但比起当年的凉州叛军作乱、羌人为祸的局面,眼下的时局已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了。
在乔琰将凉州的秩序彻底划定,张鲁也在刘虞定都长安后被从武都郡驱逐出去,盖勋的日子也就更加好过。
他原本就因行事作风的缘故很是得到羌人的拥趸——昔日还作为汉阳郡属吏的时候就是如此,在成为了武都郡太守后也就更是如此——这会儿不必操心征战,甚至看起来还要比前两年年轻了几岁。
一人相见,还颇有一番唏嘘感慨之言。
不过也并未等到他们叙旧两句,盖勋就问回了正事,“这是什么情况?”
姜冏回道:“君侯有意兵出益州,还需盖太守协助我等再调动些擅长走凉州益州山路的兵卒,随同一道出征。”
“君侯亲自出征益州?”盖勋险些吓了一跳。
像是乔琰亲自抵达颍川,和曹操谈判划界而治,已经是极其冒险的举动了。
任何一个处在她这种位置的人,都应该很少亲自做出这样的进军行为才对。
可显然,乔琰不仅这样做了,甚至在才完成那出汝南会谈之后不久,还要做一件更加冒险的事情——
亲征益州。
要从武都郡走,还要将汉中和汉阳的兵力都调动到武都郡来配合她的行动,那就显然不只是要像建安元年她所做的那样进攻汉中,还要直接进入益州南部的地界了。
“这个问题,等到君侯亲自抵达的时候,还会给你一个更加明确的解释。”傅干在旁开口回道。
乔琰确实和傅干、姜冏等人没相差两天就抵达了武都郡中部,只是因为她还从陈仓方向调度军屯粮草随行,这才被稍稍地拖慢了一点行军的速度。
从关中到武都的散关并没有对她造成任何的阻拦,让她在收到了益州有变情况后的第六日成功地见到了身在武都郡的盖勋。
对于盖勋对她所提出的“亲征益州是否过于冒险”问题,乔琰给出了这样的解释。
“让汉中太守在这等冒领益州牧行径的现场出现,所能起到的效果大概远远不如我这位大司马出现在当场。如果说连这等大人物出现在益州的核心地带,都可以是这样一幅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谁又还有这样的胆子谋划这等鬼蜮伎俩呢?”
“何况我此行也不全然是在冒险。我所带上的安南中郎将乃是山地作战的好手,护羌校尉是和羌人与南蛮之间沟通的渠道,彦材等人也是习惯于苦寒条件作战的,这样的配置足以让我成功翻越阴平道。”
“再者说来,我也并非是在益州境内孤军奋战,面对这一路上行来的各种阻碍。就比如说,我先到广汉属国再行南下,途径的这个广汉属国,张鲁到底会是我所面临的拦路虎,还是我的助力呢?”
张鲁?
盖勋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地就想说,乔琰要想将其从广汉属国的地界上拔除,大概没有当年将他驱赶出武都郡和汉中郡那么容易。
在广汉属国经营的两年多里,张鲁必然要吸取先前的教训,在戍守的关卡上多下些工夫。
和当地羌人之间所形成的盘根错节关系,更是让他可以调动更多的势力为他所用,以免被轻易驱逐出境。
但盖勋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听错一点,在乔琰的语气之中,她似乎觉得张鲁并不是她的敌人。
面对盖勋疑惑的目光,乔琰朝着他回道:“是敌是友原本就是可以随着时局变化而改变的。我若能让张鲁不再只能受困在这小小一处广汉属国的地界上,甚至让他重新夺回天师道的荣耀,他到底是要选择被我突然入境的兵卒拿下,还是要选择与我达成协作呢?”
张鲁是个很聪明,也很识时务的人。
否则他也不会在天师道一度为张修所夺取后,很快就明智地选择与刘焉合作,利用刘焉手中的权势来达成自己重掌道统的目的。
若说两年之前他的手段还有些青涩,故而在被乔琰当做庆贺长安朝廷成立的贺礼打了一顿后,让母亲借着神鬼之说来向刘焉索取援助,那么到了如今……
他也该将这个性子在艰难困苦的环境之中打磨出来了吧。
见乔琰说得如此笃定,盖勋便没再对她的这个决定做出阻拦,而是按照乔琰所吩咐的那样,将她所需要的运送粮草之人给她安排进了后勤的队伍之中。
从汉中前来的队伍、傅干带来的凉州军,外加乔琰从陈仓带来的千余兵卒,合计五千人上下,在这陇南之地稍事休整了半日后,就动身直扑广汉属国而去。
身在此地的张鲁因此地偏僻,本觉得自己格外有安全感,又因陆续在徐州、豫州等地发生的交兵,让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还有几年休养生息的机会。
到时候,等他在此地的教众发展更多,说不定就像乔琰对那些羌人的态度一般,他也会成为被归化吸纳的一员。
他却怎么也没想到,在北面已有两年多没有动静的武都郡会突然杀出这样的一支队伍,径直朝着他在这广汉属国的驻军地鹄衣坝而来。
为首的甚至不是统帅哪一路偏师的将领,而根本就是乔琰本人!
这位当年以雷霆之势定汉中的大司马,策马徐行至他的营寨之外,眼看着这一副将他给包围在此地的景象,虽未曾表露出任何一点嘲讽,但自她眉眼间所透露出的,却是好一派稳操胜券的姿态。
也对,是该稳操胜券的。
此刻屯扎在鹄衣坝的天师道教众只比她麾下部从的人数稍多些许而已,可若论实际的作战能力,对面几乎都是凉州出身的悍卒,说是可以以一对一也不为过。
他有何本事和乔琰抗衡!
只听得乔琰开口说道:“张师君,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