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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9 399(二更+61w营养液加更) 各……(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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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为何不乘上这股东风,将自己的立场给站明白呢?

兖州世家的背叛恰恰让他看清楚了这时局之中各方人物的真实面貌,也让他看到了,真正能够给予他长久且稳定回馈的——

乃是挣扎求生的万千黎民。

既然如此,他总还是要给自己和兖州的未来谋划出一条出路的。

转投长安,并不是什么说出口需要觉得不自在的选择。

从忘年交到主从关系,在这个强者为先的时代里并不难被人所接受,以曹操的心胸也不会对此怀有芥蒂。

他唯独觉得有点介意的是,他不能是以一个被兖州世家驱逐出境的丧家犬身份被接纳过去的。

好在,他还有两个战功可以立。

其一,便是这片世家抱团的兖州。

扬州地界上的世家因为孙策之死遭到了乔琰名正言顺的清算,兖州世家倒是容易得多了,只因那立场的纠纷之下,绝没有什么该不该杀名士的道理。

当这场对反叛者的清缴发生在兖州地界上的时候,谁说这不是一种杀鸡儆猴呢?

而其二,就是他面前的河内守军。

王匡确实不是一个擅长于调兵遣将的人,但只要他和他麾下的兵卒存在,张郃等人在河内郡就能有一支为他们兜底的队伍。

倘若真要在孤注一掷地状态下增兵孟津,效仿当年乔琰在孟津和小平津处双线诱敌,也不是不能一试。

但现在曹操将这支军队给调走了,直接断绝了他们的这种可能。

而倘若乔琰想要让她的部下从洛阳方向朝着大河以北发动反击,河内郡的情况将会远比她想象得空虚。

可怜王匡在遭到了那样一番突如其来的威胁之后,是绝不可能等到他想要的邺城天子诏,来确保这出调兵的合法性的。

他所等到的,大概只会是袁绍怒不可遏的责备。

但曹操此刻可没有同情王匡的多余想法。

他在想的只是一件事,也不知道子脩和子廉的情况如何了。

现在距离他“挟持”张邈离开酸枣,已经过去了将近两日了。

那就离他对曹昂和曹洪做出支援的约定,只剩下了一日多的时间。

曹操没有坐以待毙的想法,曹昂和曹洪当然也没有。

在意识到张邈的弟弟张超和作为他二人谋士的臧洪已经发觉了此地异动的那一刻,这两人便一个着手于加固营防,将原本是为了防止乔琰部将袭营而设的壕沟和鹿角木再搭建得妥当几分,一个开始筹划起了营盘之中的物资储备。

他们两个人都很清楚,自己不是在此时还能来上一出剑走偏锋戏码的料子。

那么与其去尝试将手中的人质陈宫发挥出什么特殊的作用,还不如老老实实按照曹操所叮嘱的那样,将这个营地守住日。

日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一段很容易度过的时间。

原本曹操是毫无保留地相信,作为陈留太守的张邈会对他们做出随时的支援,所以无论是营地之中的食物还是武器储备,都是按照短期所用的来安排的。

在平常演武训练的状态下,这个数量绰绰有余,在正面应对敌方攻伐的时候,却还是一笔需要谨慎花费的数额。

“振作一点!”曹洪明明是想安慰自己的,却非要以这等安慰侄子的方式,在拍了拍曹昂的肩膀后说出来,让曹昂颇有几分无语。

但曹洪的后半句话又着实很有振奋人心的力量,“你们想想徐州之战的情况,那周公瑾都可以在被前后围攻的情况下硬生生撑到了两路援军的到来,我们的对手不如刘玄德,我们的士卒绝不会逊色于扬州兵,我们甚至还有一座足够稳固的营地,那凭什么就得认输!”

当张超一面担忧着兄长那边的情况,一面发动了兵卒朝着这营地进攻之时,他便听到了一阵激昂有节奏的鼓声。

在这鼓声之中,才遭遇了一番营中有叛徒存在打击的曹操守军,丝毫也看不出他们的主帅已不在营中的样子,宛然一派锐意逼人的精神面貌。

有杀到近处又被逼退下来的士卒当即告知了张超:“是曹子廉!他在亲自袒身击鼓!”

在这激烈的鼓声中,张超的部将甚至未曾留意到,对面的士卒几乎没有动用真正意义上的弓箭,而是以滚木、飞石等物朝外砸了出来。

等到夜间臧洪将身在浚仪的边让找过来共同商议的时候,这一复盘才发觉今日的战局不对。

“人人都说曹子廉此人忠勇有余,头脑不足,今日一看,分明是有人以为他家财万贯便将此人给看轻了,当他只有那群骏马可用。”边让朝着对面火把林立的营盘看去,开口评价道,“曹子修此前也从未脱离他父亲的带领亲自作战,孟高多少对他疏于防备了一些,也不足为奇。”

“他们这些丢出来的东西,实是将我等以骑兵破营的难度给增加了不少。”

巨木滚石的存在便像是一片障碍物,的确是阻碍了他们的骑兵进攻。

张超深吸了一口气,入夜之前第一批回返的哨骑送来的消息便不大好,他们这一路急追而出,并未赶上曹操和张邈的脚程,甚至连他们的行踪都给跟丢了,只能由两人回来报信,其余众人继续往前追击。

现在又在曹操的营地这里吃了一回亏。

不过眼下不是怪责于陈宫为何会在曹操面前暴露意图,也不是谴责于兄长居然被曹操以这等理由给骗走了的时候!

“以文礼看来,我等此时该当如何做?”

边让抬手指了指臧洪:“让子源来说吧。我这人在九江太守的位置上坐了两年,却自知自己至多能当个幕僚,没法做一地太守,行军上的事情也是子源比我知道的清楚,我就不做班门弄斧之事了。”

边让对曹操表现出了一番恃才傲物的脾性,甚至对他多有不恭敬之言,在对同为士族出身之人倒并不显得有失礼数。

臧洪没与他谦让,说道:“他们以这等方式来进攻,本身也是在露其短处。营地之中的物资不丰,势必让他们所能做出的还击大大受限。”

张超问道:“子源的意思是,我们直接强攻袭营?”

“不,”臧洪摇了摇头,“我们若真采取强攻,难保在情急之下,曹子脩会不会带上陈公台直接往虎牢关方向撤走了,到时候引来洛阳守军,我们得不偿失。”

他解释道:“我们压着他们的物资底线打上一日,而后发起强攻。”

压着物资底线打,以曹洪和曹昂这等少有亲历战事之人难免会觉得,他们以这等方式持续下去,或许就能撑到援军抵达的时候,甚至对他们这一方的来袭有了一定的戒备之心。

但这份收敛着的进攻随时可以被放大到让他们必须全力招架的地步,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当真还能有这个应招的机会吗?

“这个强攻必须得快,起码要抢在消息送到曹操的其他部将手中发起支援之前。”

所以,是在明日的进攻完毕之后。

张超拍案,“好,就依子源所言。明日的进攻由我来做,这个收尾之战的速攻,就交托给子源了!”

但他们可能低估了曹昂等人的信念。

曹昂是什么人,那是曹操的准继承人。

在曹操并未将其一并带走,而是将他留在了此处,与这些士卒共患难的那一刻开始,这些本就是因为曹操所实行的屯田之法才投靠到他麾下的士卒,都已在心中暗自下定了一个决定,他们无论如何也会跟大公子一道支撑到曹操引兵来援的那一刻!

而曹昂在将营地中的箭矢数了个清楚后,毫不犹豫地将其分作了六份。

第一日一份,第二日两份,第日份。

他很清醒地看到最后一日势必出现的人力衰竭,只能依靠于工具来做出反击,甚至是——

用进攻来代替防守。

当臧洪率领着其麾下的部将朝着那营盘发起远超此前任何一次的进攻之时,曹昂和曹洪对视了一眼,众人随后便只见得这黄昏暮色之中,一列骑兵自营地的边门杀出,直扑臧洪所率士卒而去。

这两日之间人人都快只当曹洪是个负责擂鼓助威之人了,也当他真有着被曹操留下的严格限制,只能固守在营地当中,却哪里想到,他在并未击鼓的时候,几乎将每一刻都用在了休息和磨刀之上!

也正是伴随着曹洪有若一把锋刀杀入敌方队伍的那一刻,自曹昂所总辖的营地之中,箭矢的密集程度在一瞬间翻了数倍不止,以至于本应当更占据优势的臧洪这一方在这猝不及防间竟落了一片人仰马翻的状况。

而在前排队列的混乱之中,曹洪丝毫没有跟他们缠斗的意思,率领着自己的这支骑兵队伍悍然在敌军中杀出了一条血路,直奔这前列的豁口而去。

那一刻箭矢的暂停和曹洪的回返,在已经要熄灭的日光之中形成了一种说不出的默契。

曹洪纵马越过了临时搭建出的回返之路,在曹昂的接应之下,重新将一记重锤砸在了那营地之中的大鼓之上。

日头虽已落下,这一下擂鼓却仿佛将这营地之中剩下的战意尽数点燃了起来。

曹昂年轻,曹洪冲动,但他们都可以为了等待曹操留下的这个承诺而强化自己的薄弱之处。

这一番冲锋也让臧洪那头的攻势不由为之一滞。

“可惜臧子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曹洪看着外头已经变得有些模糊的敌军身影,忍不住咬牙说道,“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选择亲自冲锋上阵,以示范我等已到了强弩之末的时候。”

“这等攻势之下,明日我们还能不能支撑得住,还当真有点不好说。”

曹昂语气坚定,“能!倘若明日他们还是这等穷追猛打的状态,便由我亲自出营来与他们交手,我要让他们看看,我父亲绝不是因为他们的支持才勉强坐上的兖州牧位置,我曹氏子弟本就有着立足兖州的本事!”

“好,有你这句话,我便舍命陪君子了!”曹洪当即回道。

“我说,你们两个是真拿我不存在是吧?”依靠着近身作战本事屡次将营门给守住的许褚刚退下来休息便听到了这叔侄两个的对话,忍不住插了一句。

这人明明经由这第二日的戍守,无论是身心都已经到了疲累的极限了,还是在此刻不由在彼此对望间发出了几声长笑。

有这份彼此交托的信任和不惜牺牲的精神,今夜他们绝不可能给外头的人以可乘之机。

临近破晓之时,臧洪也只能无奈地领兵退了下去。

曹昂稍松了一口气,在让下属凡有异动便将他叫醒后便直接席地睡了过去。

可还没等他闭眼休息上半刻钟,他便忽觉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光亮,以一种令人无法忽略掉的鲜红之色让他猛得惊醒了过来,甚至是当即跳了起来。

曹昂下意识地便朝着光亮发出的北方看去,惊见远处赫然出现了半边烧红的天色。

在睡意朦胧之间,他险些以为这是敌方从北面再次发起大举进攻了,甚至动用了火攻。

可下一刻他便听到了曹洪脱口而出的惊呼,“那是张孟卓的军营!起火的是他们的大营!”

不是他们此刻驻扎在这头营盘之外的进攻场地,而是张邈真正作为军营的地方。

那里不知为何好像起了大火!

这尚未真正因日光而明亮起来的天幕之上,这抹刺眼的颜色在曹昂看来却如喜报无异。

他一把抓住了意图前去看个究竟的曹洪:“稳守军营!倘若真是我方人马所为,我等再发兵不迟。”

可他们坐得住,张超那头却不可能坐得住。

张邈尚未回来,他们也还没能拿下曹昂和曹洪,这都是还能被接受的损失,但倘若他们的大营出了岔子,那就有大麻烦了!

臧洪才经历了大半夜的厮杀,此时不宜再动,张超当即和边让一道直奔起火的大营方向而去。

然而还没等他们抵达那火势汹汹的军营,竟忽从斜地里杀出了一队人马。

张超警觉不妙,仓促间勒马止步,边让却没来得及有这等快速的反应。

在这依然有些黢黑的夜色下,张超只看到一个短小精悍的将领当先杀入,在这短兵交锋的一瞬间,边让这位陈留名士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应招,便已被一刀割断了喉咙。

他摔跌下马,彻底没有了声息。

四野里却忽然回荡起了一片浩浩荡荡的喊杀声。

目标,正是张超所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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