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不要买（1 / 2）
谁知道松开以后, 她还会不会再揍个回马枪。
“都怪你，刚才硬是不松手，现在搞成这样你开心了吧？”——就差那么一点, 她就要把这句话说出口了。
祝水雯敲了敲门, 听见“笃”的声响后，她脑中滑过一个念头——
*
估计在顾瑾宴的认知里，最聪明的人就是要当博士的——这是对人最高级别的敬称。
“我妹。”
女主角奥菲莉亚。
他的指尖虚虚地压着, 像是拂过了一朵格外娇弱的洋甘菊。
祝水雯本是在小声问其他人, 谁知贺雪岐放下剧本，语气不带波动地回答道：“我演的是克劳狄斯。”
不要误会, 这并非指祝绯绯此刻的心情, 而是在描述——
“觉得你今天情绪很差。”顾瑾宴坐到她身边，“要说说吗？”
不、不可能吧……
她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嘀咕：“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呢。”
如果她坚持要问个究竟的话，他恐怕无法拒绝她——但他并不想在她面前暴露如此狼狈的一面。
即便是现在, 她也依然是磨磨蹭蹭的，甚至开始希望：如果她到的时候, 男女主的戏份已经结束, 那就好了。
*
他留下的体温早就消失殆尽，但那自然的亲昵感却是渗透了进来, 宛如炎炎夏日时突然撞上玻璃杯的冰块，一阵叮当脆响后，是油然而生的放松与舒畅。
贺雪岐打断了他。
*
“舞台剧吗？下周开始。”
臭哥哥自己跑来也就算了，怎么还要跟她抢姐姐？
许嘉睿扯着祝水雯的裤腿，在冰激凌窗口前就地躺下了, 还唾沫横飞道：“我用薯条跟你换。”
“我不会给你买。”
她一口气喝光手里的饮料, 往旁边一扔。
“袁瑕仙请假了。”
如果是祝水雯的话, 这时候会说什么话呢？
还没等她狡辩出个一二三，顾瑾宴利索地解开头盔的系带，替她整理好了碎发，直接扣在了她的头上。
——这种跟结过梁子一样的口吻是什么情况？
为了完成“女主和反派一起出演舞台剧”的任务，她只得谎称，是自己想参加，希望姐姐能陪她一起。
“妈妈——”
许卉丹目瞪口呆。
然而，在这么多人里，她却一眼就看到了他。
——邱！西！月！
她为自己的慢半拍而悲伤，并为自己慢半拍但最终还是反应过来了而更悲伤。
“那你骂。”
……她做不到。
祝绯绯虽然揍人的速度快，但顾瑾宴的反应速度也快。
她阴阳怪气道：“咱不馋人家的那份啊，我们自己有钱，别去瞧不上我们的人那里，白白热脸贴冷屁股。”
当然，这只是小道消息，不能当真。
少女戴着口罩，在他身边晃荡着腿：“她好几天没来上课了。”
祝绯绯：……
“走了。”顾瑾宴三两下打起火，引擎嗡鸣起来。
“接受不了就拜拜吧，我不会挽留”，这是她一贯的想法。
逗人也要有个限度啊，混球！
她看不下去了：“睿睿，过来，妈妈给你买了薯条。”
这种“哥哥会打你”、“哥哥会骂你”、“哥哥会踹死你”的幻觉，有时候只需要大人的一句气话。
呆呆地望着空白的墙面，祝水雯放空了近乎一分钟后，才突然意识到——
她终于推开了门。
好似一些隐秘的小心思被人戳穿，她的耳尖一下子红了起来。
她条件反射地反驳：“我才没……”
*
「我就只逮着你取外号。」
他发出意味不明的一声“哼”，似是有些愉悦的感觉。
显然，他是打算把这盒薯条“上供”了。
——喂，你就这么看着你姐被绑架啊？
教室的最中心被清空了出来，课桌被横七竖八地堆在角落，好似铸成了一道钢铁王座。
反而是他，把手捏得更紧了。
顾瑾宴沉默了，脸上出现了显而易见的肉疼表情。
不过，她应下来的前提是，负责人需要像承诺的那样，大幅度地削减台词，不能影响到她的模型拼装。
即便悔意和愧疚在心头交织，她也无法像祝水雯一样，坦荡地把责任认下来。
又打了一段时间，许嘉睿终于老实了。
她下次，一定要挪得更慢、更不引人注意一点……
正如她以为，是不是可以尝试用食物的许可权，来引导许嘉睿对他产生感激之情——充斥着理想化的色彩。
他冷静地思考着可以利用的“资源”，一边飞速地做题，一边一心二用地做着计划，但没多久，他的思绪就中断了。
映入眼帘的画面，让她微微一愣。
因此，西西美滋滋地恢复了“噔噔噔”冲去一楼揍沙包的传统惯例。
少年似有所感，抬眼看她。
一辆慢慢悠悠的三轮车超过去了；
在又一个大摆尾后，她有些崩溃地喊道：“故意的是吧？”
她一直知道贺雪岐的样貌好，但这一刻，她还是生出些近似眩晕的感觉。
贺雪岐顿了顿。
在觉察到他伪装出的痛苦后，少女果然体贴地不再追问了。
“开心点了吗？”
*
辅助佐证这一点的，是本应属于男主角的佩剑，此时正挂在另一人的腰上。
“不松。”顾瑾宴果断地拒绝了。
*
*
“他演的……不是哈姆雷特吗？”
多管闲事。
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她暂时还没做好在祝水雯面前暴露的打算啊——！
这龟爬一样的速度。
许嘉睿也急了：“西西老大！去、去哪里？”
属于小孩子的娇甜嗓音响了起来：“你吃不吃薯条~？我喂你呀~”
贺雪岐坐在桌面上，支着腿看着手中的剧本。
他的笔尖一顿，额上的青筋倏地鼓了出来。
示弱等于暴露弱点，等于被人拿捏，也等于被人蹬鼻子上脸、穷追猛打，直至任人鱼肉。
「你谁？」
不不不！
碳酸在嘴里争先恐后地消融，很是令人心旷神怡。
*
她有时候都怀疑，他是不是连同班同学的脸都认不齐。
果然没人选。
“为什么做这种多余的事？”
一时间，许嘉睿连“西西老大”都顾不上了，吓得转头就跑。
正中垃圾箱。
她以为顾瑾宴起码会骂两句的。
在不断倒退的视野中，祝水雯乐呵呵地对她挥手。
小孩子听不懂“矿工”是什么意思，但贺雪岐的语气之森然，让他一下子明白了，这是明明白白的威胁之语。
“疼——”
……写累了。
如此脆弱，却又因着这点脆弱而格外皎洁无暇。
贺雪岐站起身，拉着少女就往外走。
动了动唇，她拼尽全力，冷冰冰地硬挤出一句——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上是带了些讥讽的冷漠。
在被亲妈打和被“女侠”打之间，许嘉睿泪汪汪地选择了重返校园，继续接受知识的洗礼。
*
“我妈需要她。”
见娃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她大叫：“许嘉睿！到底谁是你亲娘啊！”
顾瑾宴道：“害怕的话，可以抱我的腰。”
倒也不是故意不想叫，只是……一股没缘由的执拗情绪在作祟。
呜呜，希望破灭了。
摩托车摔在地上，车轮兀自颤抖着，像是咸鱼最后不甘心的扑腾。
“苍蝇太多，吵死了。”他道，“找个安静点的。”
少年心想，他也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祝绯绯也沉默了。
姐姐演女主角奥菲莉亚，那贺雪岐应该会出演男主角哈姆雷特吧？
她一脸僵硬地转过身。
“我朋友好像在陷害……”她顿了顿，短暂地纠结后，她还是选择了自已第一时间想到的称呼——
即便是再不虔诚的信徒，在踏上教堂光洁的石板前，也会下意识找张报纸，遮盖一下自己满是污泥的脚面。
他像是早知道这样会撩拨得小猫亮爪挠人，嘴里“哎哎哎”地夸张叫着，一侧身，便攥住了她的拳面。
“顾瑾宴！松！”
“我的车——”
好巧啊，正是那个被“巧取豪夺”的懦弱王后呢，哈哈、哈哈哈。
她不太自然道：“我怎么了？”
祝水雯搁下笔，歪过身去问他：“排演定在什么时候？”
西西小朋友最近的生活过得极其舒坦，上学、放学、揍睿睿，非常有规律。
祝绯绯：……？
……她是在大姑娘坐花轿吗？
“好，你没有，你还是想跟人打交道的。”顾瑾宴擦了擦车身上溅着的灰，又拿出一个头盔，“那绯博士应该很愿意陪我去维修一下吧？”
*
她只要释放善意就好。
她的喉咙涌动着，咀嚼着几近干涸的气流，把其中裹挟的浓重恶意给拼命地咽回去了。
……好近。
随着跟少女相处时间的渐长，贺雪岐很快摸清了她的脾性，这也使得他开始游刃有余地利用她的这些弱点。
刚才还在说“不抱”的祝绯绯，抱着顾瑾宴的手比任何时候都紧，就差整个人挂上去了。
祝水雯抱着剧本，愁眉苦脸地走上了台阶。
*
祝绯绯懒得跟他废话：“松手！”
“姐姐~”
什么意思啊这是？
但是，这手段，未免过分温和了。
说话间，车头一转，驶入了一条乡间小道。
于是，西西多了个编外小弟——随时可能解聘、把他再调回“沙袋”行列的那种。
他张了张嘴。
骤！然！提！速！
——四十码。
他左看右看，突然眼睛一亮，一把抓起他亲妈桌上的薯条，乐颠颠地追了上去：“西西老大，等等我！”
当然，许嘉睿没有意识到，贺雪岐其实从来没揍过他。
“请进。”
他倒抽一口凉气：“你这是真打啊？打人不打脸知道吗？”
那些匍匐在阴影中的恶，就由他来替她尽数挡下。
他是哈姆雷特的叔父，现任的国王，为人阴险狡诈，恶毒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