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下聘礼（2 / 2）
次日清晨，天色刚明。
长乐院中，一阵怒声响起：“桃禾！府中是进贼了吗？！怎的这么吵？”
......
一片安静，只有雀鸟飞过的吱呜声。
怒声再次传来，语气比方才更为不耐，咬牙切齿道：“桃禾！桃一！”
又是一片静声。
少女一个鲤鱼打挺，愤怒地敲打着被自己一脚踢开的被褥，上下两排牙咬得咯吱咯吱作响，怒气三千丈冲出了厢房。
正撞上迎面走来的桃禾。
她瞪圆双眸，手舞足蹈比划着：“小姐！府门口来了好多人，一个个抬着大箱子正往里搬呢，夫人和老爷都被叫去了正院。”
楚忆陵面露愠色：“所以，府中怎么这么吵？你们又为何一早都不见踪影？”
面前丫头一脸震惊，咽下口水：“小姐，外头冷，您先回屋添衣再亲自去看吧。”
而此时的正院叽叽喳喳声不断，不仅府内，尚书府门口更是，百姓们都被这排成长龙的黄金吸引过来，无一不是在讨论着这箱子的出处。
小厮接二连三的抬着箱子入府。
周氏目不转睛地盯着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箱子，声音有些发紧：“老爷，这......"
楚轩走上前，露出茫然的神情，拉住欲要离去之人的臂弯：“这位兄台，你们这是何意？”
青衣侍卫行礼道：“我们王爷有令，此为娶尚书府嫡小姐的一些聘礼，待嫡小姐愿意时，再补全聘礼。”
周氏闻言，与楚容儿不约而视。
周氏小心翼翼地出声问道：“敢问是哪位王爷？”
骆白满脸鄙夷，本来就不喜这个靠手段上位的夫人，语气更是不耐：“元盛帝登基第一子七皇子御王。”
众人一听都愣在原地，除了周氏母女面露喜色，旁人脸上都挂着不解和疑惑。
楚容儿内心震惊与兴奋交替，周氏一脸欣慰，喜笑颜开：“蓉儿，你与御王之间的事怎不与阿母说呢？那御王才貌双全，阿母替你做主了。”
楚青瑶却想起在宫中，御王与楚忆陵的接触，开口问道：“小侍卫，尚书府有两位嫡小姐，敢问御王殿下想娶之人是......”
骆白声音铿锵有力：“自然是嫡大小姐，楚忆陵。”
话回荡在周氏母女的耳边。
楚蓉儿脸上喜悦消失殆尽，紧咬着下唇，轻扯着周氏的衣角，小声低语：“阿母，蓉儿有些不舒服，想回院休息。”
指尖的衣角滑落，看到周氏离自己而去时，她心头一紧，抬起的双眸又一次垂下。从小到大，周氏满眼都只有她，把她放在心尖上，现如今周氏眼里已然有了另一个身影。
周氏快步上前，望着款款走近的少女，满脸堆笑，语气慈爱：“陵儿，你快过来，阿母正要去寻你呢。”
楚忆陵掀起眼眸，目光停留正在清点数目的男子身上。
眼中漠然：“怎么是你？”
骆白转眼语气温和：“楚小姐，属下换作骆白，是御王近身侍卫，王爷有事耽搁不能亲自前来，望楚小姐海量，这是御王命属下前来给楚小姐黄金千两和一些衣物首饰作为一部分聘礼。”
黄金千两！
众人都被这个惊人的数目吓到了。
还只是一部分，九皇子的聘礼当是阔气！
楚忆陵闻言眉心一挑，话间带着戏谑：“既是聘礼，那本小姐便收下，御王若是反悔本小姐也不会退还，还有本小姐并未同意。”
老太君坐立不住，起身问道：“御王可是真相中了楚大小姐？”
骆白并未理会，拾步向前，将一排箱子翻开，恭敬道：“楚小姐请过目，若无误，属下便回去复命了，我们王爷还说了，这些聘礼是给楚小姐您的，不是尚书府。”
转眼，御王府书房中。
骆白一五一十复述着楚忆陵的话：“王爷，楚小姐虽并拒聘礼，却说了不嫁。”
“她会答应本王做御王妃。”御王手中笔砚一停，指尖拾起砚台上的画纸，嘴角笑意上扬。
烈日透过纱窗照在那举起的画纸上，打在画中女子被风吹起的发梢，她微微一笑，宛如春花明媚。
南宫翊目不转睛望着画中少女，勾起内心深处的柔情。
陵儿，你应该多笑笑。
“王爷？您听见了吗？”骆白小心翼翼喊道。
“咳！何事？”南宫翊单手握拳移到嘴边，咳嗽两声。
“王爷魂都被勾走了。”
这次，他却没有怒气，反而一脸得意。
反问出声：“你是嫉妒本王？”
骆白讷讷揉揉鼻尖，虽然是貌美了些，但也太过自恋了。一副不敢多言模样：“属下不敢，只是顾府之事有线索了。”
南宫翊动作轻缓将手中画纸卷起，点点头，示意着继续。
一脸严肃地继续道：“人员清点后发现，少了顾府的小少爷，后在顾府后山中发现万杀门踪迹，属下有一事不解。”
南宫翊眸光微动，望向他：“讲。”
“为何要调查顾府之事？卫副将背后之人都还未找到，顾府一案交于大理寺不可吗？”
他抿紧了嘴唇，目光微闭：“浮山一事已是死角，但顾府，父皇对此事极为上心，本王若不插手，便会落到文德王手上。背后之人，顾府一案都与万杀门有关。”
思虑后，一字一顿道：“把两者之间相似点找出来，还有在万杀门里安插我们的人。”
望着一排的黄金和首饰，纤手一抬，漫不经心道：“桃一，搬到长乐院。”
一声沉声，急切道：“慢着！”
少女闻声回眸，眼中带着不屑，冷哼一声：“老太君，您还有何事？”
直视着她眼中的那一抹不明情绪。
老妇人眼眸一沉，话间拐弯抹角：“陵儿啊，这黄金虽是给你的聘礼，可你也是尚书府一份子，吃穿用住样样府中为你置办妥当，养的亭亭玉立标致模样，未曾亏待过你，如今这府中账库紧张，你看……”
她这话中意思，若此时不补贴账库便是不懂感恩，不孝之人了。
呵！不就是惦记着这些黄金么。
少女微眯了眯双眼，措辞严谜：“老太君，吾不是有意提起，年幼时，自记事起便为整个尚书府洗衣做饭换取吃食，吾不是有意提起，是您迷信万安寺僧人所说，吾身阴邪气极重，回府便被丢弃桃林，不管不顾四年，更不是有意提起，当时年仅十一，便被您送上富贵人家的床上，为肥头油耳，四十有余之人做小妾！未曾亏待过我？您是老糊涂了吗？本小姐倒是清楚的很！”
众人听完都纷纷心疼起这个从小受尽苦楚的少女，更有嬷嬷都哭出了声。
周氏眼角挂着泪，静静站在一旁。
双眸微红，眼中却是老太君从未见过的狠厉，她轻启朱唇，加重尾音：“当然，这些您可能忘了，吾永远不会忘，这些聘礼，您更是想都不要想。”
老太君重重地拍打着桌子，恼羞成怒，恶狠狠道：“逆女！怎么，是老身要吃了你的聘礼不成？是补贴尚书府！楚家真是养你这么大，还有过错？白眼狼！！”
楚忆陵连连冷笑，颔首：“吾何时说楚家有过？您也别为老不尊，过一天少一天，还是保重一下身体，别当跳梁小丑。吾可以帮尚书府一次，也可以毁了您最想要的。”
轻快转身，迈着细碎又优雅的步子走出了正堂，不去看身后之人的脸色。
只见她面目狰狞，气得脖子涨红，嘴里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逆女！楚家家门不幸啊！！”
楚轩神情复杂，轻轻拍打着老妇人后背，话间带着责怪：“母亲，您少说两句吧，那聘礼本就是陵丫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