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初遇师父（1 / 2）
长乐院中。
少女们围在火炉旁。
“哈哈哈哈哈，太有趣了！”沈娇笑得前仰后合，双手捧着肚子：“不行了，太好笑了，你家老头子估计都深信不疑。”
桃一直起腰身，学着楚轩的样子走到楚忆陵身前，皱眉神情如出一辙：“大师，可有解？”
沈娇笑弯了腰，打趣道：“估计全府啊都信了是冤魂前来索命了。”
楚忆陵却是眉心紧锁，面色紧绷。
桃一见状问道：“小姐？怎么了？”
“周氏说，不是她本意……那就是她也知道当年之事并参与了。”
“陵儿，你怎知苏夫人不是难产而死呢？”
楚忆陵垂下眼眸，想起十一岁那年。
是一年春，雪下了一个月未停。
“死丫头，竟会偷懒！快给我起来把这些衣物洗了，洗完才有饭吃。”是李嬷嬷，揪起那衣衫单薄身影满是冻疮的耳朵。
已经冷得意识模糊的楚忆陵又听见一处严声：“李嬷嬷！你在干什么！”
“哎呦，老爷您怎的来这处，这儿脏乱。”
他双目染上血丝，觉得脚下似千斤重，缓缓蹲在那瘦小的身影前，语气哽咽：“孩子，你……”
望着她，喉咙像被刀片划了一道口子，说不出话，泪水汹涌替他先出了声，将身上披衣取下，包裹着瘦骨如柴的她。
靠在他肩上，第一次感受到了温暖。
后来，连这唯一的温暖也是假的。
“孩子，今日是你母亲的生辰，阿父与你一起去万安寺为你母亲祈福，好不好？”
她紧紧靠着那一抹温暖，原来她也有母亲，什么都顾不得了，只顾点头。
一滴滴泪水打在她的手心，是温热的，连带着她心也是温热的。
那双满是冻疮的手抚去他眼角欲滴的泪，看到了他眼中心疼：“阿父不哭，陵儿不疼的。”
楚轩心紧皱着，越是懂事心里越愧疚，轻声问道：“李嬷嬷这般对你，为何不来与阿父说？”
那双明亮地眼眸里藏着失落，：“阿父说过，您忙，不可打扰。”
他紧紧抱着瘦得骨头外露的小女，轻抚着她黄枯的发丝，像是下定某种决心：“陵儿，今后无人会欺你。”
马车稳稳滞停在一座山角下。
“这位小施主，小僧与您结缘，此献上一卜，您黑气缠身，六亲缘薄，冲克太岁，命中大劫难过，近避聚静心养性，否……祸及周身啊。”青衣和尚站在那瘦小身影前，沉重的话一字不落传入前方老妇人耳中。
寺中厢房源源不断地争吵声，小忆陵怎会不知？她已别无他求，只愿让她阿父过得顺心。
直到听到那句：“吾比您更希望她从未出现在这世上！稚童之龄，送往蛮荒，能撑过几天？若是葬身那处，对您来说也省心了。”
只听到这，小忆陵心中那处暖像被冷水浇灭，她伤心欲绝，摔倒在地也顾不得疼痛，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小丫头，如此伤心，可愿跟我走啊？”那是一位浑身药香气的男子，他倚站在马车前，脸上挂着浅浅地笑意。
气度温文尔雅，眉宇间一股清秀飘逸之气，仿若山林间的绿竹，与尘世间的纷扰世事无关。青衫落落，那双眸如玉般明亮。
靠近他，便心中静然。
风度翩翩的模样像极了一个人。
人前君子人后狼心，她的父亲楚轩。
望而止步，眉间全是憎恶，拔腿拼命向后跑，那人速度极快，只一瞬便闪在她身后，一双有力地手紧紧抓住她的后颈。
“朔渊，轻一点别吓着小丫头。”
小忆陵抬眸，那清澈双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歪头示意着她往后看。
她双手握拳，恶狠狠地道：“放开我！”
朔渊点点头，将她抱起。
他身上那股草药的香味让她无法抗拒，至今记忆犹新，他弯腰轻点额间，：“小丫头，吾与令母是旧识。”指尖拾起玉佩与她腰间那块合成，正是一对。
这玉佩……楚…他说是阿母贴身之物。
难道……
“令母唤苏子陵，居宿州知县府，元盛十年入尚书府。是吧？小丫头。”
她身心在这一刻卸下了防备，语气变得尊敬却也小心翼翼：“您是阿母好友？”
之后在她看向他的每个瞬间，眉眼间永远带着浅浅笑意，“是又似不是。”那温润如玉的身影转过身背对着她，嗓音似清风：“桃林中一片竹林深处，竹屋朝东，吾在那等你，会有你想要的答案。”
马车踏上雪迹，消失在她视线里。
她跪在雪地里，良久，来往脚印一层又一层被雪覆盖。
“必须送走！若不送走，那她也活不过年冬！”
老妇人冷眼扫过那抹身影，手转动着佛珠。
楚轩望着她，目光有些闪烁，犹豫了半天，最终轻轻“嗯”了一声。
少女冷声似寒雪：“若要送走，吾想去桃林。”
少女如愿踏上了前往桃林的马车，走的那天，无一人远送，只有车夫和一个路上救下的女子，年纪比她还小，也是被族人丢弃在漫天大雪里，与她同病相怜。
到桃林已是次日，竹屋内药香弥漫，是他身上的气息。
竹屋只有他们二人，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神情严肃甚至带着杀气。
“子陵逝时，吾前去看望，才觉并非难产，毒侵五脏六腑，气虚衰竭。在她所喝安胎药中发现牛膝、甘遂、大戟，这几味药每月一服便会导致胎死腹中，还有一味慢性毒药乌头。之你是早产，故幼时比其他幼婴体弱。”
小忆陵愣在原地，双目失神。那时的她便比同龄人更加懂事，自那日起，整个人便变了，日夜求着他刻学医术，只为有朝一日能找到害她阿母之人。
少女并不想告诉她空明的存在，轻轻抚摸着手中玉佩，半响：“接生嬷嬷吁之。”
沈娇追着问道：“那周氏温顺贤淑，也不像装的，怎会是她呢？”
楚忆陵微抿着唇，冷声：“这府中人人都是戏班子，事无巨细，披着狼皮的羊。”脑中忽地出现了那个男人的身影，她一双眸子在火炉照下盈盈若秋水。
衬得她衣衫薄亮，面上却凝重。
沈娇皱着眉满脸疑惑，也不多问，重重咳一声：“着药一事无力，如今这一出，便也是从周氏下手寻得踪迹，可她那般疯癫也未曾泄出半分，倒是有些悬。”
少女懒懒一笑，轻启朱唇：“吾自会想办法让她主动告知我。”
楚忆陵目光深邃。
周氏，你那狐狸尾巴最好藏紧了。
桃一轻手轻脚附上少女的耳边，含着笑意小声道：“郡主，您还有一事不知……”
“尚书府老太君也受到惊吓，自主神经失禁。尚书府大小姐真是有本事。”
骆白憋着笑，默默对她心生佩服，暗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