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活菩萨转世（1 / 2）
周氏眼角一沉，卧榻上的妇人双目无神让她欲言又止，还是等好些了再说吧。她动作轻抚将卧床的妇人抬起，双手拿起垫背，叹声：“母亲，可要食些？”
老太君紧拉住她的手，颤颤巍巍，错愕道：“听老爷说，老身这是楚忆陵治好的？”
周氏笑了笑：“是老爷发现陵儿医术高明。”
一日前，明伊坊。
府邸丫鬟所居住之地。
长乐院的丫头手持着一袋金银，手指伴着嘴中不停念叨一个，头时不时扬起四处张望，轻咳一声：“人都齐了啊！吾家大小姐啊秀外慧中，有勇有谋，想必各位也有所见有所闻，现尚书府周氏神志不清，老太君卧床不起，这府中中馈定是要交出的，谁手握中馈啊！这尚书府的掌管权便在谁手中，各位不妨猜猜，会是谁？”
见丫鬟们交头接耳，眼神互替。
府中有眼力见的老奴立马站出来说道：“那哪还用说呀，自然是楚大小姐。”
她嘴角一勾，小姐这招用得妙哉！
“不管各位私下侍奉哪位主子，之前欺负过吾家小姐的，自此愿意归顺，既往不咎，若有不愿的，之后啊！也守好手中三亩地，若是哪天折在大小姐手上的，那下场便是第二个李嬷嬷。”
见无人作声，她双手一拍：“好！既然各位都不说话，那就当各位默认了啊。”
御王接风宴上，楚忆陵足智多谋之举救下四小姐早已传遍了大街小巷，后来正堂之上为了四小姐一心求嫁之事保全尚书府，再有老太君欲吞皇室聘礼，楚忆陵霸气回怼让尚书府上下对她彻底改观。
桃一拍了拍手中锦袋，随即拿出一锭银子：“来排好队，小大姐给大家改善一下伙食。”
一名胆大的丫鬟接话道：“桃一姑娘说的并无道理，可尚书府乃名门贵族，主子们对咱们奴才也是竭诚相待，倒是楚大小姐此举是何用意？莫不是收买？”
桃一双手叉腰，悠哉上前上下打量她一眼，此婢女正是之前李嬷嬷身边的人。
伸手勾起她脖颈间佩戴的玉石，满脸嗤之：“浣衣坊丫鬟月俸不过十两，吾倒是很想知道，怎么能穿银戴玉？”
凑近她的耳畔，细声带着威胁：“嫡女服饰乃上等好料，送往那些荆钗布裙，中间流寇何处，查与不查，全看你。”
转身，桃一搭上她的肩，笑意盈盈：“这清云啊，能穿银戴玉也全是大小姐的赏赐，是不是啊？清云？”
清云双眸沉上，哈腰点头。
“哎！这就对了，这往后大小姐掌管中馈，第一个重赏你！还望各位啊能帮衬一下大小姐。”
丫鬟们喜笑颜开，哪怕是老太君赏赐也不曾有过一锭银，心中念叨着楚忆陵的好，发誓日后为楚忆陵马首是瞻。
此时，有丫鬟疑问：“奴婢们只是下人，大小姐乃娇女，怕是用不上咱们一群下人吧？若是杀人放火……”
桃一摇摇头，摆手道：“问到点子上了，不需要你们杀人放火，只需要……”
日高三丈。
铺满青石的小道上，一双双绣花鞋碎步上前，传来碎言细语：“大小姐的医术真是厉害呢！只三针便将那老者痛风治好了。”
“还有，那西街的麻婆子惊吓过度，也是大小姐治好的。”
声音断断续续传入了正下早朝回府的户部尚书耳中，他眉头紧锁，问道一旁的侍卫：“陵儿竟会医术？”
您是大小姐的父亲都不知……
侍卫内心吐槽着，面上毕恭毕敬道：“大小姐正在西街设堂悬壶济世，尚书府上下都瞧在眼里，可说大小姐是活菩萨现世，那医术是妙手回春，只要是大小姐一瞧便知是何疾病。”
西街上，凌城百姓们逐队成群，那挂着楚字的白帆摇曳而起，白帆下那道仙姿玉貌身影正将双手搭在病患的经脉。
少女面色温和，全无平日里那般不易近人。
她朱唇轻启：“大娘，您肝火太旺，内脾湿气重，平日饮食要清淡些，按这药方每日服下，半月即可调理。”
“楚大小姐啊，真多谢您。”
大娘随即拿出那缝缝补补的钱袋，碎银还未拿出却被楚忆陵拦下，她面带笑意，摇摇头。
大娘拍打着大腿，感激不尽：“您真是好心啊！接纳咱们这些老弱病残不说，仁心仁术。还不收银子，活菩萨哟！”
“大娘哪里话，为凌城百姓救济解忧，行力所能及之事，陵儿心中也是欢喜。”
楚轩站在小贩车前，抿唇默默看着一切。
同样注视这一切，还有阁楼上那抹墨黑色的身影。
正堂之上，少女面上毫无方才西街之温色。
她语气淡淡：“父亲唤小女前来，莫不是父亲也想匀一匀这皇家聘礼？”
楚轩抬起头，无奈叹气道：“为父知，此事是老太君做的不对，为父替她给你道声不是。”
不但改了口，一向无欲无求的楚轩竟然也会有所相央，不过不够。
楚忆陵抬了一下眉梢，心中一阵冷笑：“与父亲无关。”
“府中近日传闻闹鬼，周夫人惊吓过度，老太君也卧床不起，叶郎中也无力回天。”他轻咳一声，语气带着恳求：“今才得知陵儿竟会医术，百姓们也声声赞许神医妙手，不知可否为你祖母看看？”
老太君才与她闹僵那般，本没多大抱希望，见楚忆陵许久默声，他轻叹一声。
后传来一阵亮话：“女儿略知皮毛，若是治不好老太君，怕是让父亲失望。”
楚轩立即表示无需多虑：“你祖母卧床久矣，叶郎中都……陵儿若是妙手回春，为父感激不尽。”
少女垂眸：“吾要你休妻，你可愿？”
他面露难色，一日夫妻百日恩，即使对她无情意，却也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位好妻子。
“吾若治好，吾要尚书府为我马首是瞻。”
她没有再对楚轩多说一句话，任他愣在远处，径自离开。
周氏回过神来，扯出一抹笑意：“是啊母亲，陵儿真是奇女子，医术高超。”
她双手端起药碗，将药吹了吹：“母亲，将这药喝了吧。”
老太君目光移到她手上，神情复杂，将脸侧到一旁，沧桑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愿。
周氏晏晏笑道：“那本是皇室聘礼，御王殿下都亲口道是陵儿之物，陵儿都愿不计前嫌为母亲治病，母亲还不愿给陵儿台阶呢。”
老太君双眸黯沉，瞟了一眼她手中药汤，周氏猜到她的顾虑，“儿媳前些时日被吓得神志不清，这也是陵儿所医才彻底好转，再者，陵儿医好了您，又有何缘由会害您？”
老太君哼声：“有何缘由，你说有何缘由？”
话中意有所指，周氏心中自然清楚，当年之事，楚忆陵只是稚童之龄，诞生之日便……愧疚了这么多年，若是她起了疑心，也不是无迹可查，怕她知道，又怕她不知。
“那时年幼，虽知生母离世，却黏咱们的紧，哪会知晓呢。”周氏搅动着手着药汤，余光瞟向老妇人：“倒是母亲您，那时若是对她好些，也不会让她有了如今的性子，陵儿有心示好，母亲便顺势而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