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吾是医者（1 / 2）
盛帝指腹轻轻地抚过龙座上的麒麟，望着他眼中的执意，僵持半刻，盛帝叹气一声，挥了挥手，沉声道：“大理寺卷宗还在，朕允许你去查，你若能查到一二，切不可私自动手，上奏交于大理寺审查。”
殿中一阵冷清，盛帝转过身，下首身影不知何时早已不见踪影。
“福子！”
不一会福公公扬着拂尘匆匆上前，躬着身道：“皇上，奴才在。”
“宋观砚那边，给朕盯紧咯！在散出消息十日内主动自首的从轻发落，若是叫朕查出的，与宋观砚同罪。”盛帝挥着袖口，冷声道。
“是，奴才这就去办。”
尚书府，长乐院。
躺在长椅上双目紧闭的女子似更加瘦弱，脸颊上没有一丝血色，瘦得下颚廓都清晰深几分。心脏像被什么揪着，隐隐作痛。她全身蜷缩着，似想缓解却没想到愈发痛得钻心一般。少女双唇紧抿，黑血从她嘴中缓缓流露，滴落在地。
阿母真凶已死，也算是了却心中一处心愿，只是时日不多，未能为师父分担寻药之苦，也未能好好陪陪您老人家，是徒儿无德。还有沈娇，吾最怕有交心之友，你之执着难却，在这世上又多处牵挂。顾青，为师担职不任未教你什么，桃一性子执拗，若是吾离去，你便可接管园和院，也算是你的一处归宿。
最对不住之人，便是南宫翊。
你说怕最后我不在你身边，我听见了，可我不敢应声，这具残体也不知为何身子越来越差，还不知能苟活到几时，还好只是册封御王妃，未曾进门，日后啊不会耽搁你另娶娴妻。
可惜的是，这些吾不敢当面与你们说。
楚忆陵只听到细微脚步声朝这边靠近，又听到瓷器破碎声，意识渐渐微弱，沉重地昏睡了下去。
“小姐！！！”桃一声音颤抖着，望着一地黑血时急出眼泪，才知道楚忆陵越来越消瘦，身子也是越发虚弱，在她眼下，竟未能察觉，她紧紧抱着楚忆陵，哭得撕心裂肺。
桃禾闻声飞快跑了过来，眼中一幕让她愣在原地，喉间堵塞难咽让她说不出话来。
明明每次都活蹦乱跳的大小姐，为何一蹶不振，呕心沥血。
“桃禾！快去请大夫！！”桃一吼声将她思绪拉回，提裙跌跌撞撞跑出了府。
抱着刚洗好衣物的丫鬟正有说有笑地走在青石路上，见飞快而来地身影，揖礼：“桃禾姐姐。”话还未落，人影便从她们身前闪过。
“桃禾姐姐怎么了，这般匆忙。”
另一个丫鬟也不解道：“桃禾姐姐一直都是面不改色呢，之前在浣衣坊被冤枉打二十大板也未露出神色，眼睛红红的似还哭过，想来啊是真遇到了难处。”
这个丫鬟与桃禾前是浣衣坊洗衣女，楚忆陵在去浣衣坊取衣物时，一眼便看中了正在与浣衣管事据理力争的桃一，便带回了长乐院，只是性子清淡了些，却从未把她当奴婢对待，楚忆陵口呕黑血时，也是受到了惊吓。
“滴答——”一滴滴雨水滴落在桃禾的身边。
雨势渐大，风声鹤唳。
雨水打湿了她的身子，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泪水和雨水，桃禾一家家敲着医馆，在第七家时，房门“嘎吱——”一响，她立即扑上去道：“大夫，求您救救我家大小姐，求求您。”
桃禾全身狼狈，在这大夫眼中像极了瘟疫，皱着眉连忙挥挥手，“去去去，找别处去，我这医馆太小，医不好。”
她绝望地趴在地上，抱头痛哭。
“桃禾姑娘！？”雨水并没有想象落在她身肩，她缓缓抬起眸子，骆白撑着油伞蹲下身，轻声道：“桃禾姑娘，你在此处作甚？”
看着这近在咫尺又熟悉的脸，他是御王贴身侍卫，桃禾眨着满是泪水地双眼，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哭喊道：“小公子，救救我家小姐！”
大雨渐歇，屋檐积水一下一下、犹断未断的敲打着窗外几扇肥绿荷花叶，乌云慢慢散去，屋内光线重见明亮。
下颚处胡须半尺的太医神色凝重，收回了手皱眉道：“御王妃这病古怪，老夫在太医院任职多年也未见过，气息微弱，身子空虚，各项器官却是无异，咳黑血是何病因，老夫看不出。”
南宫翊猩红了眼，恶狠狠道：“庸医，治不好本王要你整个太医院陪葬！”
太医吓得一抖，咽了咽口水：“老夫……老夫再把脉瞧瞧。”
又是一炷香过去，昼夜交替。
众人注视着之人脸色渐渐回转，长睫一颤恍恍惚惚睁开沉重地眼皮。
“御王妃醒了。”
太医话音刚落，南宫翊便一把将他挪开，蹲下身子趴在楚忆陵身前，细声问道：“可有哪里不舒服？”
楚忆陵抿着苦涩地唇摇摇头，抬眸望向周围，众人齐齐转身离开了厢房。
“太医说你身子空虚，进食过少才日日消瘦，咳黑血是何原因……也不知，陵儿别怕，你师父便是神医空明，他肯定会有法子的。”南宫翊轻轻抚摸着楚忆陵苍白地唇，憔悴模样看得他心都揪在了一起，他垂下眼眸，哽咽无声。
楚忆陵安慰道：“吾是医者，心中有数的。”
日后几天，每日辰时，午时，酉时，骆白都会提着一大袋已经熬制的补品和刚做好的清淡膳食来到长乐院，亲眼盯着楚忆陵吃完，才会心离去，直到第四日。
“骆白，我实在吃不下了，你转告南宫翊，短短三日都吃胖了。”楚忆陵擦着嘴角，抗拒道。
骆白恭敬回道：“王爷说了，每日膳食都必须亲眼盯着王妃食完，若是剩下一毫，王爷饶不了我。”
楚忆陵深吸一口气，抱着膳食狂下肚，嘴中塞得满满当当，她指了指碗中，脑袋一抬。
骆白才满意地离开，他前脚刚走，顾青便又提着箱子前来，嗓音带着兴奋地喊道：“师父！今日徒儿进山挖到了灵株，给你做了补药，对身子空虚啊可有好处。”
楚忆陵眼睛瞪得圆圆的，南宫翊送来的膳食都还未咽下，又来！就差脸上写着抗议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