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惭愧(1 / 2)
“是是,是奴才多嘴。”福公公腰侧一脚险些倒在地,哈着腰附和道。
盛帝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如此,还说御王性子执拗,父子俩简直一样!福公公垂下脸,心中暗暗地说道。
盛帝扫过福公公一眼,似没看清又怔怔地看着他,脸都快埋进衣袖里,他气不打一处来,又是一脚。
福公公猛地滚出两米外,他爬起身子捡起甩远远地拂尘,贼眉鼠眼地时不时瞧一眼盛帝。
“瞧朕干嘛!没听见御王叫朕食膳吗?朕饿了给朕准备午膳去!”盛帝低下声喝斥道。
“是是,奴才这就去。”
福公公踩着小碎步退出殿外,呼了一口气,帝王心海底针啊!
一路静谧无声,唯有车轮碾过石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帷幔晃动,时不时被春风吹开一条缝隙,男子轻轻搂着熟睡的女子,见她长睫轻颤着,辗转反侧。
朝门外轻声道:“轻缓些行。”
戒备森严的皇宫门前,握着长枪的禁军成排站得笔直,朝远处传来“咯吱”声源望去,显眼的字牌落入他们眼帘,恭敬地叩首在地,异口同声:“恭送御王殿下。”
马车稳稳地停在尚书府前,一丝声响都未发出,掀开帘子,那张鬼斧神刀一般地脸正耐心的拾起薄褥,盖在熟睡的女子身上。
南宫翊轻轻将人抱起,马夫见状稳住马车拉开帘子,虽然早已知晓御王爱御王妃入骨,也见过多次二人长情,可每次一见便跟做梦一般,马夫也不敢多看,瞧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踏过青石路,便被一道身影挡住了去路。
眼前妇人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南宫翊怀中女子有些不悦地吱呜一声,他紧了紧双手,眸光微微下沉,敛眸凛声道:“周夫人,本王没有这么多耐心。”
周氏语气有些担忧地问道:“陵儿是怎么了?”
就在一瞬,明明是金乌之天,周氏却觉得周身都冷了几分,她打了个寒颤,将身后的药材轻轻放在怀中女子身上,连忙又道:“老爷和妾身看陵儿近来身子虚弱,心疼得紧,这些都是御赐之物,上等的药材给陵儿补补。”
“多谢。”南宫翊冷冷吐出几个字,长腿一迈往长乐院方向走去。
楚忆陵看着这些上好的灵药,声音很轻:“若是五年前,只有那一句关心,我都会记在心里。”
未去万安寺之前,未听到那些话之前。
这些话来得太迟了,迟到听到这些关心的话都毫无波澜。
“是我来得太晚了,让你受了很苦。”
南宫翊声音发紧,语气含着自责和悔恨,楚忆陵抬眸望着他滚动的喉结,摇了摇头:“刚好,一切都刚刚好。”
男子低下眼眸,眼前女子没了初见时的意气风发,那次黑夜,楚忆陵呕吐模样还历历在目,所食进去的补药全都吐了出来,蜷缩在长椅上,他却泣不成声不敢靠近,他心中隐隐刺痛。
不能在拖了,三个月……
清除左相一党势力重要,查出弑母之人固然重要,但陵儿也很重要。
左相罪证铁证如山。
吾已经失去阿母,不愿在失陵儿。
“陵儿,明日我便请旨北上,恐怕很长一段时日你我都不能相见。”南宫翊语气不似平日,少了几分严肃多了几分不舍。
楚忆陵诧异地嗯了一声。
南宫翊不愿告诉她所剩时日不多,愿她在不知情中便好起来,做无忧无虑的御王妃,她若不喜欢宫中束缚,便带她浪迹天涯做她想做之事。
“北上是左相私驻重兵之地,正好陵儿师父也在那处,吾去见见我师父,给他老人家行礼。”南宫翊嗓音轻轻的,听着舒服极了。
临近长乐院。
楚忆陵轻步跳了下来,拉着南宫翊的手提着裙摆跑进院中,在草药处停了下来。
“那一团紫色的紫藤花,到时候你去时,见到我师父,将这株紫藤花交给他。”
南宫翊眸光一转,问道:“这是丹青七味药之一吗?”
少女点点头轻声夸赞:“御王殿下果然聪颖。”
“好。”南宫翊低下头看着她,斟字酌句地说:“等我半个月,半个月后吾便回来娶你,你在哪,我便在哪。”
夜幕降临,将军府。
茶桌前的人影端起眼前茶杯,挪到嘴边轻轻吹着,随后浅抿了一口。
门外侍卫慌慌张张地上前来,双手呈上已经洗得有些泛白的信,禀声道:“老爷,这封信藏在您的衣袖缝中,浣衣坊的奴婢瞧了给您送来。”
李天钦淡淡抬眸,信虽有些泛白,但上方的字迹却清晰无比。
——十六年前东,十六年后西。李步步高升,莫忘了誓言。宗琼楼西厢房相候。
短短几句,李天钦吓得手中一抖,他哽咽着口水,缓了片刻,直勾勾望着他,“这封信浣衣坊的奴婢可有看到过?”
他顿了一瞬,眸中闪过杀意,“发现此信的婢女不必留了,暗里处理掉。”
又一道身影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叩礼道:“老爷……”
“匆匆忙忙的干什么!有屁快放!”李天钦眸子里满是不耐,怒吼道。
“司礼部着了礼,大小姐和世子的婚期定在五月初六,是个良辰吉日。”
听到婚期,中年男子的脸色才缓和了些。
宗琼楼。
酒楼内依旧生意兴隆,人群纷纷围在中央,宗琼楼的新任头魁在中央翩翩起舞,腰软弱无骨,嘴角那一笑百媚生,李天钦望地出神,竟忘了来之目的。
一道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站在他的身侧,声音低沉森冷:“新任头魁,好看吗?”
李天钦双眸像是黏在池子中央,那曲妙身姿在哪,他的视线就在哪,耳边传来一声好看吗,他连连点头,瞬间感觉后背一阵发寒,他缓缓移过视线,猛地向后一退,扯了扯嘴角。
黑衣人冷冷扫了他一眼,视线扫过四周,在确认没有尾巴时,沉声道:“过来。”
西厢房中。
李天钦殷勤地端茶倒水,哈着腰道:“实在是惭愧,看到这头魁啊,便想起贱内,她也曾是头魁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