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何为幸福(1 / 2)
俩人关系已然到了如此地步,但不能说安吉和吴刚一点没有感情,比如俩人的身体交流一直很和谐,可也许是吴刚身体太好、需求太旺盛,而安吉身体太差或者更多的是来自心理作用而导致的性冷淡,安吉始终对吴刚疲于应付。对于爱情,她还有幻想,还有希冀,还有着对天遥地远的地域里生活、因生活安逸而日渐变得面目全非的那个人的牵挂,可是她明知他已经不需要她在为她祝福了,他自己的努力、家人的帮助,过去的劫难,都注定让他过上现再这一功能的生活了。
真正最需要关心爱护和祝福的,其实是身边的这个人。十年了,苦与乐‘分离和相聚,对他都是心安理得的结局,尽管安吉心里深埋着他对她的各种伤害各辜负,加上现在他眼上的伤还没好,夜里的深情抚摸却已经恢复如初,依旧是那么精心,安吉略微的回报,就会引起他满脸的陶醉。安吉要做的,仅仅是对他粗鲁的言行视作无谓,对他不时地唠叨充耳不闻,对他夜里的拥抱敞开胸怀......
幸福,难道就是这么简单吗?是的,对吴刚来说也许就是的。
可是对于安吉,这些浮在表面的东西还远远不够,因为她的心里还时不时会划过一个涟漪,一个因某个名字和面影的存在而荡起的涟漪。曾经把手长相看的痴迷,泪光闪动的脸庞,欲言又止的嘴唇,诀别街头时迷蒙的天空,灵魂一次次回归的小镇...那些独自流泪的夜晚,心事重重的清晨......以及年化渐逝的怅惘和思痛。一切不可说不能说又极想一吐为快的宣泄......
转眼一年又过了,安吉心里,这一年一无所获,也一无所有,所幸的是她最担心的孩子的病没有复发的迹象,只是他新增加了一个吧嗒嘴的毛病。
她已经很久不写日记,或者即便写,也是周记甚至月记,乃至年记,到了年底对自己这一年的所思所想做个整合和简短的回忆,不光是担心再次被吴刚翻到后对号入座,还因为实在也无话可说。
从前的她,痛苦中还有希冀,平淡中还有梦想,而现在,她对美好情怀的所有渴望,只能像冰山上的雪莲,生长在人迹罕至的悬崖之上,久久地闭合了花苞,只能等合适的温度和光照才能盛放,而她的绽放还希望能惊艳旅行者的目光,所以,不是花没有了心事,而是要绽放给知心人观赏。
她早就没有了诗词歌赋的心境,更不会为哪个人费神去思量。下意识里,愿意在心底建一座坟,将深爱的人葬在其中,定期祭奠,将生活极力过得波澜不惊,更不想再看到枕边人狰狞的嘴脸。对于过去,她已经无话可说,她所有的文采诗才都已经消耗殆尽,没有爱,没有恨,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在灵魂的祭坛上,她已经将自己点了天灯,只是她的肉体囿于现实约束不能升华,又不愿沉落入泥,免受玷污,所以她只能将灵魂早于肉体放入灵柩,不想听尘世里亲友的哭声,不想听他们在灵前点燃冥币,虚情假意地为她哭泣,做一番毫无意义的评说和哀悼,因为她知道,这世间,她其实没有亲人,儿子不是,丈夫不是,父母不是,兄弟姐妹更不是,一直以来,她就是孤独的个体。
她的归路是祖先天葬的归宿,她的灵魂超越了大漠孤烟和莽莽绿林,肉体静静地安放在天葬台上,任由天葬师分解剥离,任由秃鹰啄食、吞咽,最后将灵魂带上天堂......
那个春节,曹铭从遥远的南国归来,他们居然意外地在他老婆洪芳的店里相遇,随意的叙谈之下她才知道,其实他曾经在离她很近的省城任职半年,并时不时可以回家,经常在洪芳店里一呆就是半天,只是从来没有来找过她,她也从来没有在市场检查中遇到过他。
这一次要不是年前的市场检查,偶然路过洪芳的店路过,她甚至根本不知道他的归来,在她冥思苦想寄情于千里之外的他的时候,他其实就在离她只有几步之遥的市场二楼上,他老婆洪芳暖阳高照的店里那张小床上,躺着晒太阳,呼呼大睡,在远离亚热带的故乡享受北方冬日的暖阳。
不过,他们那次相见时,恰逢洪芳去省城提货了,他代替她照看着春节前异常火爆的生意,他们在洪芳店里,借着没有顾客进来的的那段空间,说了些简单的问候,他甚至还给她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她匆匆地告辞去上班,也防止周边的经营者给他们制造话题。
不过即便是短暂的接触和交谈,她还是发现,他对于那些在她眼里应该不是他内行的服装和价格,却是十分的熟悉和在行,不用刻意询问和翻看进货记录,也不用过多的讨价还价,他就能轻松搞定一单生意,所以,他应该没少参与洪芳的买卖。确实也应该如此,毕竟他和洪芳已经结婚十多年,又成了两个孩子的爸爸妈妈,他们的利益和金钱本来就在一起的。他开店的这个铺面都是他们共同投资以她的名义买下的,他们怎么能分得开彼此呢?事实证明,曹铭和安吉之间,早就不是相濡以沫的爱人了,他们之间早就没有甚至从来就没有彼此的关联,只是内心里不愿剥离跟他的感情纠葛的是她安吉而已。
不过那个春节期间,曹铭还是给安吉打了个问候电话,当他得知安吉的值班日期后,他居然就到她办公室来了。那天值班的还有一个年轻的男同事,他坐在远离安吉座位的电脑前玩着游戏,对于他的到来,只是轻微地点点头打个招呼,再就埋头在正在玩的纸牌游戏之间了。
而安吉和他之间,没有过多的客套和拘束,问了些简单的问候语后,他在她指给他的对面座位上坐下来,和她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话。恍然间抬头看,见他原本乌黑浓密的头上,居然长出了不少的白发,安吉有点讶异地说:“你头发怎么白了?”
曹铭淡淡一笑说:“可不是吗,我也不知道怎么头发就白了?还以为自己很年轻呢?”
安吉算算他跟自己相同的年龄,虽然也是人到中年,但应该远远没有到长白发的年纪,她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地站起来,走近了他说:“我不信,该不是我眼花了看错了吧?还是太阳的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