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悟道（1 / 2）

水下，祁无妄在跳入造化玉液池的一瞬间，体内的补天树枝像是吃了大补丸一样，枝丫又开始疯狂生长。

原本灰扑扑，看不清边际的树叶边缘又渐渐地染上了一层朦胧的白光，看起来就像是初生的星辰一般，于一片混沌之中乍现初光。

而祁无妄也发现自己骤然置身于一片灰蒙之中，一眼望去，无前无后，整方世界内寂静无声，甚至连他自己都不存在，只有他的意识孤独地被困于这片灰蒙之中。

若是旁人骤然陷入这样的处境只怕早已慌神，但祁无妄的心中自始至终都没有太大的波动。

他就这样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灰蒙。

时间在这样的地方毫无意义，他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终于，这片灰蒙忽然开始涌动起来。

祁无妄视线随着那些不断涌动的灰蒙移动，看着它们自四面八方缓缓流淌而来，最终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粒粒细小的尘埃。

又有无数这般的尘埃似是受到某种力量牵引一般彼此汇集起来，尘埃凝聚成石，石又汇聚成山，无数山石汇聚在一起，又成了星。

无数星辰诞生，自此便有了天地。

这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祁无妄已经不记得自己看了多久，也许是成千上万年，也许有好几个纪元，也许……只是一瞬……

他的意识仿佛也变成了一粒细碎的尘埃，在那股无形的力量中随波逐流，亲眼见证，并亲身经历了天地诞生的过程。

天地诞生后，那片灰蒙化为雨露尽情浇灌于世间。

而后，灰蒙散去，天地澄清，世间有了风雨，而后有了陆地和海洋。

这一个过程同样也过去了许久许久，祁无妄除了静静的等候，心中没有生出一丝杂念。

后来，祁无妄的意识又变成了一滴雨露落入了一片干涸的地面上，于冰冷的黑暗中，他静静地等候，而后听见了一阵细碎的敲击声。

又过了不知多久，他被一股力量推着往上走，一股久违的温暖倾洒在他的头顶，他感到体内有一股蓬勃的力量即将冲破胸腔。

“噗”的一声。

他“看”见自己变成了一道绿芽，豁然冲开头顶的黑暗，在温暖的晨光中尽情地舒展。

而后嫩芽发新枝，小树变大树，有虫子开始啃咬他的枝叶，飞鸟栖息在他的枝头，有小兽死在他的脚下，化为养分重新滋养大地……

世界由此蓬勃而生，万物开始欣欣向荣。

祁无妄的意识随着世界的发展而辗转流离。

有时候他是一棵树，有时候他是一只飞鸟，或是凶猛的巨兽，有时候他也只是一只小小的爬虫……

他不断死去，又不断新生……

在这个极其漫长的过程中，他有时候会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自己的来路，只当自己是这浩然天地中最平凡，最渺小的一个存在。

直到第一个人类出现，他们用石头制作武器，学会了保存火种，很快，他们便迅速在这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中崛起，由家族到部落，由部落到家国……

就在世界愈发繁华之时，“轰”的一声巨响，地动山摇，世界弥漫着久久不息的浓烟和尘土。

强大的人类和凶狠的猛兽在这样的巨变中不堪一击，很快便尽数湮灭于尘土。

不知过了多久，烟雾散去，而世界也重新归于寂静。

祁无妄发现世界又只剩下了他自己。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还在，也不知道他是谁，更不知道他为何在此。

他能做的唯有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