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夺情破剑(2 / 2)
沉沉寂寂的虚天,仿佛披上了一层淡淡霞衣,深沉而绝望的黑暗中,似是生出了名为希望的明光。
两位天子的面容中,不由得同时多出一丝欣慰之色,终是成了。
吞宙和秘藏对视一眼,同时现出了自身的大自在之相,眼下,需要做的,便是等待了。
封天魔网既成,魔母便是有了万全的退路,这棋局的变数眼见就多出了不少,下可杀尸鬼,上可摄麒麟,不过无论如何算,都立于了不败之地。
虽说只此一次机会,但逆天改命之事,一次已是足矣!
……
若说有恨,为何硬要断情深,若说有怨,为何偏来搅团圆。
姬催玉,你当真是死不足惜!
先天灵禽振翅一击,本来空无一物的青冥,却是凭空生出了飓风,仿佛席卷向众生皆苦的红尘,要撕开那心间旧伤痕,再剜他年离恨,刃划恨里情深。
无尽的风在青冥之中烈烈咆哮,荡起波澜幽深,遮了茫茫沉沦,发出声嘶力竭的喝问,为何要来坏春风一吻。
嘶!
伴随裂天如帛的嘶鸣,好似凶兽张开獠牙巨口,无形的风化为了森森倒错的獠牙,席卷青冥一般撕咬过来,不留半分余地,不留半分生路。
别慕呵身后的青丝于风中高高扬起,若那春露付与朝华,若那秋波随了晚霞,颦了蛾眉来杀,艳了梅妆来伐,盈盈微笑,笑时犹带血染飒。
骨玉映着少年的眉眼,似那云烟不许倦,温盏来偿旧年,口中却懒荒唐来争辩,何人一怒为红颜。
彼此来疯,彼此来癫,不是剑中说来的太肤浅,不是神魔破开的不堪言。
“别慕呵,来杀了我,只要杀了我,你便能得了清白。”
姬催玉笑得是如此地快意,如此地疯魔,狰狞狠辣之性展露得淋漓尽致,“三位人皇的命债,我只向你来讨,你可不要令我失望。”
“今日不是你杀了我,就是我杀了你!痛快啊!痛快啊!”
少年道人高高抬起左手,须臾间,紫色光华于手臂上豁然暴涨,映得他仿佛一位盖世魔君,要斩风月痴痴,要乱山河倾世,要拂落有情为消迟,要生生喝破醉生梦死。
良辰美景此来潦倒,入眼惊鸿当赴寂寥,砸开龙凤对笑,斑驳红尘不饶。
刹那间,紫光带着森森刃寒,疯狂斩出,仿佛是无底深渊中爬出的怨恨龙蛇,直到撕碎世间的一切美好,方才会善罢甘休。
别慕呵凤目圆睁,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是说尸鬼性命交修的灵刀已然抵给幻宗了么,怎么这铮铮杀势更见疯魔?
不过,此时不是计较的时候,此子千错万错,有一句却是说对了,打不过就是身死道消,甚至死得窝窝囊囊。
说不得还被此子踏在尸身上,对着自己那妙人儿道上一句,“郑景星,你信我是信对了,喏,这就是那魔母。”
下个瞬间,
“轰隆隆!”
青冥中已然炸裂爆鸣,仿佛无穷无尽的雷珠同时于此间引爆,天光为之黯淡,诸圣为之侧目,浩荡罡风骤然爆发出万象破灭之景,宛若日月被`插天利刃划破,无奈沉沦。
爆发的刀气和风刃四下斩出,肆无忌惮,却于一处仿佛忽然生出了灵性,懂了规矩,骤然分作两边,似是避让着什么。
郑景星立在斗法的边缘之处,星眸之中古井无波,凶戾的紫光和锐利的风韵从他的两侧避了开来,没有来招惹他。
似是要让他睁大眼睛看个清楚明白,看个分明认真,谁是凛凛铮铮,谁是予你心魂?
麒麟道子就这么静静站在那里,如灵宝得了道韵,如璞玉得了琢磨,蛟生了灿烂金鳞,禽生了明煌凤羽。
“二山,我无妨,我只是想凑到近处,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信错人。”
郑景星幽幽一叹,轻轻开口,“不管是姬催玉又或是文婉儿,都是不会对我动手的,倒是你身为阎罗天命,容易引起误会,所以不用护着我,你可以退远一些。”
关二山倔强地摇摇头,一如当年小时候模样。
郑景星也不勉强,只是微微颔首,“行吧,随你,只是万事要小心。”
铮铮!叮叮!
锋利的紫锐之性与狰狞的风兽相互碰撞,顿时生出清脆至极的响声,好似玉珠落了玉盘,又如淙淙清泉从山涧中一跃而下,畅快地奔向滚滚红尘,无惧被污秽了净躯,无悔撞得一身伤痕。
与之相应的,姬催玉的身上开始裂开森森伤痕,不是被风刃斩开,而是自己裂出,仿佛是道体根本承受不住太过犀利的锋锐。
刹那间,青冥中的疯魔杀性暴涨,紫光纵横,并逐渐汇聚一处,宛若剑龙遨游翔空,狰狞汹汹,无可抵挡。
诸位元神的眼睛都直了,就这一式神通,元神中能轻而易举用出的,屈指可数,当然,尸鬼用得也不容易,代价之大,简直算得上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但这式凶戾的神通,终是被演法降世!
好疯魔的杀性,好癫狂的胜心!
结束了!
眼下青冥之中,俱是长生久视的大能,眼力皆是高妙,自然看出了这式妖族战身法的不凡,不少元神更是神情古怪瞥了瞥第八明凰,甚至连带其余几位妖圣。
这式战身法妙就妙在以位格斩人,元神以下,若无特殊手段,绝计抵挡不住。
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尸鬼自己,可能都挡不住!
轰!
撑天血莲出现在青冥之中,百丈高大,魔威凛然,当即将紫色刃龙砸了个粉碎。
下个瞬间,血莲花瓣就此一合,将杀性尸鬼、金玉麒麟,还有麒麟身后的阎罗天命尽数裹住,于青冥中砸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
倏地消失不见了。
一众元神猛地一怔,旋即勃然大怒,当真是魔母,还敢当着各位元神掳人逃遁,真当人族天宗都是死人不成?!
简直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