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七章 龙火(17)(1 / 2)
圣者们投掷出的力量震撼着天地。??
格瑞第的身躯在光明与黑暗中四分五裂,这个曾经统治与威慑了一整个国家,数以万计的施法者,以及她的子女与后裔的古老的红龙就这样死去了,她大概没有想到过自己的结局竟然会是那样的匆忙与仓促,即便是她的后裔,也不由自主地陷入到了茫然之中,龙血就像是暴雨那样倾泻在每个人的身上,连同着能够溶解钢铁的胃液,将不曾受到防护的皮肉骨骼腐蚀殆尽,龙裔们向天空伸出手臂,就像是仍然再向格瑞第祈祷那样,但没有人会去回应他们,善神们的圣者只是出了一声叹息,而恶神们的圣者却对那些绝望的灵魂垂涎三尺。
巫妖在识海中屏息静气地感受着,正如他所说的,这还不是结束,格瑞第强韧的灵魂已经抛弃了她的敌人,她的身躯以及她的后裔,在哀悼荒原捕捉到她之前逃走了——曾经的不死者并不意外,即便是没有魔法的凡人,当他们有着一个顽固的理念的时候,他们也会去到到他们想去的地方的,施法者们更甚,他们在离开生者的位面时,哪怕不是灰袍,也有可能成为一个仍然保持着理智与智力的幽魂。而格瑞第,她是被自己的贪婪蒙蔽住了双眼,堵塞了耳朵,但如果说她没有为自己留下一条退路——就算是快要死在蜜酒与女人的怀抱中的凯尔门也不会相信。
异界的灵魂并不能看到巫妖的微笑,虽然他们这些小蝼蚁还不至于被有意针对……但是,你知道的,什么叫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而且现在他们不是在护城河里,而是被格瑞第捞上来摆在甬道里了!地面化作了熔岩,天空流动着闪电与飓风,而岩壁伸出了无数干枯的手臂,龙裔们的哀叫声越疏落,而米特寇特迷惑地看着自己的弟弟,深深地感到畏惧——他记得这个黑的弟弟在被找寻回来,刚刚进入格瑞纳达的王都的时候,力量尚不足以与奥斯塔尔对抗,而现在呢,只过去了不到十年,他已经强大到了可以在圣者的战斗中庇护自己以及另外一个人——不,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给了米特寇特一种异样的违和感,毕竟米特寇特还记得,自己父亲最小的一个儿子,在走出术士塔的时候还是个危险(对于格瑞纳达人,尤其是龙裔,这无疑是一个夸赞)的术士,而当他第二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却成为了一个衰弱而有着一些天真的法师,也许他并不知道,在最初的时候,除了凯尔门与凯尔丝,他的敌人远比他以为的要多得多。
米特寇特因为羞愧而低下头来,因为他无疑也是被他成功欺瞒过的人之一。米特寇特甚至曾经怜悯过这个弟弟,因为他注定了要被舍弃——哈,但看看吧,被舍弃的是谁?是骄傲的龙裔们,是格瑞第的红龙双子,是他,而不是这个黑的异类——无尽深渊在下,如果他可以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米特寇特想,他一定会找寻所有能够被找寻到的机会杀死克瑞玛尔,为了后者的轻蔑与嘲弄,他誓他会的,以流动在他体内母亲的血。
很显然,格瑞第的失败已经让她失去了一个信仰者,虽然他原本的信仰就不怎么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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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瑞第的灵魂向格瑞纳达飞去,在失去了躯体之后,她反而感觉到异常的轻盈与放松,哀悼荒原的风始终在追逐着她,但她相信自己能够再一次化险为夷——就像之前的无数次,虽然她这次失败了,失败的非常彻底,不但失去了巨龙艾欧的馈赠,还失去了原先拥有的巴尔神格,但她相信自己能够从这片肮脏的泥沼中重新爬起来。
几乎是转瞬之间,格瑞第就看见了环绕格瑞纳达王都的陡立的高峰,这些曾经栖息着巨龙的山峰如今只剩下了空荡的巢穴,微薄的遗憾从格瑞第的思想中划过,没一会儿就消失了,她用已经不存在的鼻子嗅闻着,搜索着新王的踪迹——他就在她的宫室里,在最大的厅堂里。
“你为自己选择了一个好地方。”格瑞第低声道,她的声音不再能够被生者听见,当她庞大的身躯从街道上掠过的时候,商人们只能感觉到一股阴寒的微风穿过他们的身体。
新王坐在龙骨宝座上,格瑞第在愤怒之前先露出了笑容,当然,每只红龙与龙裔都会对权利充满了兴趣,并且思索着应该如何杀死占据着高位的人,不过新王之前始终伪装的很好,他有些任性,有些暴躁,有时候还会有意违抗或是拖延格瑞第的命令,但他唯一没有做过的就是表现出对格瑞纳达这个曼妙佳人的兴趣——龙牙,龙爪与龙刺都曾经属于他,但除了龙刺是被格瑞第交给奥斯塔尔的之外,龙牙与龙爪都是新王漫不经心地打给米特寇特与凯尔门的。
格瑞第的灵魂在厅堂里落下,她有意显露出自己的身形,灵魂状态的巨龙比她拥有的血肉之躯还要巨大,单单她的头颅就充填了厅堂的二分之一,并且笼罩在灰黑色的火焰与白色的烟雾之中,只有金色的眼睛仍然是明亮的,它们跳跃着,就像是黑夜之中的火焰或是星光。
新王在看到她的时候一下子从龙骨宝座上站了起来,“母亲?”他迟疑地喊道。
“就是我,”格瑞第说,她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的是毫不犹豫地撕碎这具身躯中的灵魂,取而代之,但她更想要看看新王失去所有希望的凄惨神情:“我回来了。”
“您……”
“是的,”格瑞第说:“我的状态不是很好,我亲爱的孩子,你应该觉了,我已经脱离了生者的躯体,我现在是一个幽魂。”
新王露出了愉快的表情——出现和消失都快到让人无法确认它是否有过的那种,但格瑞第捕捉到了。“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吗?”他颤抖着声音说,真不知道是因为欣喜还是伪装的悲痛。
“当然啦,”格瑞第恶劣地逼近他,“我需要你的身躯,”她咂咂舌头,“当然,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新王的脸色猛地变了。“我不明白……”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想我卑微的身躯是无法承受……”
“不不不,”格瑞第简直就是兴高采烈般地说道:“你知道,所以你才会拒绝我的血,如果不是我一直注视着你,亲爱的,你大概会把每一杯珍贵的血液倒进阴沟里。”
或是地精的粪便里。新王在心里说。
“在看到富凯的时候,”格瑞第继续说道:“你一定很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