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雷轰顶（2 / 2）
王光明：“各位，今天是个好日子，值得庆祝，我提议大家举杯，为我们自己干一杯！”
“哟——干杯！”
李忠、黄健、古建家和拆迁公司的其他人，纷纷互相碰杯。
王光辉见现场气氛不错，就站起来说：“各位，兄弟们，大家辛苦啦！今天，拆迁公司的全体同仁欢聚一堂，我非常高兴。借此机会，我要向大家通报一个喜讯，‘东方文化艺术广场’项目的可行性分析报告，市发改委批复同意啦，也就是立项了！”
“哟——”众人欢呼。
王光辉：“根据项目规划方案，以现在的‘东方艺术学院’那块地为中心，向西、北、东三个方向扩展，项目占地面积800多亩，有拆迁户200多户。市委领导已经安排，由国土局的征地拆迁事务所委托我们的拆迁公司，也就是委托你们在座各位，在最短时间内，以迅雷不及掩耳、秋风扫落叶的态势，啊，那个什么，你们知道的啊。”
大家会心地笑了。
王光辉继续说：“这一次，项目更大，背景更牛。市委成立了项目协调工作领导小组，市委书记亲自担任组长，市长任副组长，我本人也是小组成员之一。市委宣传部的严副部长，担任项目专职协调员。”
王光明问道：“老板，那项目建设期间，东方艺院的学生怎么安置啊？”
王光辉：“好，问得好。我们的市委书记有办法啊，他把市委党校搬到政府招待所，在项目建设期间党校就让东方艺院无偿使用。怎么样，牛吧？她向兰能够让市委党校给她让路。还有啊，市委书记和市长，要求政府各部门，对项目实行‘全线绿灯’的特殊政策，所有报批报建手续都是‘先上车后补票’。同时，要求我们，一边搞拆迁、一边做规划设计、一边制定投资经营方案。所以啊，虽然‘光辉岁月’的拆迁做完了，但你们还不能松懈，还必须以更大的干劲投入到新项目的拆迁。各位，兄弟们，我在这里敬大家一杯，拜托了。”
“干！”王光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其他人也都一齐干杯。
王光辉环顾四周，突然想起了什么，就说：“呃，奇怪啊，不是说好的要你们都带自己‘家属’来的吗？怎么呢，全是纯爷们？”
众人轰然而笑，七嘴八舌地说——
“老板，王总经理平时不给我们安排找女朋友的任务，所以我们至今都是单身。”
“老板老板，我们总经理单身，其他人不敢走他前面去了呀。”
“就是，总经理应该起示范带头作用。”
“我是员工，老总应该给我们每人分配一个女朋友！”
“同意！”
王光明见大家都针对着他，就大声道：“各位，兄弟们，你们不能瞎起哄啊！没看到我们的老板他还是单身吗？（他示意大家举杯），我提议，我们大家共同祝愿老板，早日给我们找到老板娘，干杯！”
“干杯——”
王光辉笑道：“各位兄弟，酒可以喝，但是话要讲清楚——我是准备50岁之前充分享受单身汉的法定幸福权利，50岁之后再找个生活伴侣两个人一起慢慢变老。怎么样？你们不能学我啊，不然的话，你们的父母该找我麻烦了——（他学起了老年人的腔调和神态）王光辉你个臭小子，你害我们家宝贝儿子老不结婚，老不给我们家传宗接代，老不让我们抱上孙子，你这不是缺德吗你？我打，我打，我打死你！你赔，你赔，你赔我们家孙子！”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家被王光辉逗得开怀大笑，前仰后合，眼泪都笑出来了。
……
拆迁公司的工作宴会快要结束时，田力来了。他特意选在大家准备离开时，让王光辉留下来，与他单独谈事。
其他人都走了之后，田力表情沉重地对王光辉说：“老板，丽辉她的胸部出了问题，这是她的超声检查结果，你先看看。”
“哦？严重吗？”王光辉接过那张超声检查报告，认真仔细地读了一遍，并且对其中几个“关键词”反复推敲、琢磨着。
田力：“这些天，我分别找了市立医院和省级医院的专家教授，也在网上查阅有关资料。可是，专家的意见和网上的说法都是含糊不清的，各家医院的治疗方案也不一样，搞得我头都大了，不知该如何是好。现在丽辉她本人还不知道医生的诊断结论，所以我想先让老板知道情况。我想，一件大事来了，我需要老板的同意才行。”
“你怎么打算？需要我同意什么？”
“根据专家们的主流意见，丽辉应该尽快做手术。”
“手术？切除？”王光辉明知故问，极力地掩饰着内心的惊恐。
田力解释说：“肿瘤是已经确定存在的了，不管它是良性恶性的，通过手术切除肿瘤组织，才能求得安全。良性的，可以免得今后复发；恶性的就能通过活体检验来确诊。专家说，这种手术的难度不大，一般的市立医院都可以做。并且，可以在切除手术的同时，进行整形再造。”
王光辉听着听着，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全身冒出一股冷汗，情绪突然剧烈起伏着，心里的感觉就是四个字：五雷轰顶！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田力，声音颤抖地说：“都说是‘天妒红颜’，看来，我当年就不该让丽辉离开她妈妈。她如果和自己母亲在一起，身体上的问题就可以及时解决。所以说，我的人生第一场赌局，输了！我输了！我输了——”
王光辉突然吼叫了两声，顺手将饭桌上的一个啤酒杯砸在墙脚里，“呯！”一声巨响，包厢门外的服务员听见动静，推门进来打探情况。
出人意料的是，王光辉一反常态，他竟然当着服务员的面，将餐桌上的玻璃转盘，连同上面的大碗小碗，一把掀起，“哗！”乒乒乓乓落了一地的碎片。
那个服务员被惊呆了，田力赶忙将她推着送出门外说：“我会赔钱的，你不要紧张。”
田力关上门再转回身时，看见眼前的王光辉已经成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田力在心里真实地感受到了王光辉、王丽辉的兄妹情深，他甚至责怪自己不该突然冒失地向王光辉说起这个话题。
王光辉重重地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地问：“如果，万一，是恶性的，医生怎么说？”
田力小心翼翼地说：“医生和专家没有统一的说法，大致上认为，恶性的乳腺肿瘤，治疗成功和失败的几率一半对一半，但也要看具体情况。”
两人都沉默了，空气好似在慢慢地凝结成冰，时间的脚步声也仿佛能让人听见：嘀嗒，嘀嗒，嘀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