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1 / 2)
“天子不昏庸吗?”孙骆涯心里喃喃。
经闾丘若琳这一番提醒,他的脑海中倒是闪过了一位中年男子的身影。
在他的记忆中,那位中年男子几乎夜夜都在御书房批改奏章至深夜,即便贴身内侍几次三番的劝谏他保重龙体,应尽早入寝。可孙骆涯的这位舅舅,仍是会将手头的一些小事情给一一批阅完毕,才会在御书房熄灯安寝,对付着过一晚。
至于那些个大事,或是他自己心里边没底的事件,他都会在隔天找来自己的皇妹,与她一同商讨推敲,许多次都是以那位镇国太平公主的意见做为结论,而事后证明,他的那位皇妹的结论都是正确的。
即便孙骆涯已经有十几年没能见到宫里的那几位了,也不知道他们的性情与为人处事是否变化极大,不过以当下大唐王朝的稳定情况来看,似乎他的那位舅舅对大唐王朝治理的还算不错。
故而,在他的认知中,当今大唐王朝的天子,肯定不在“昏君”或是“庸君”这一列。
按理说,在得知了这个事实的孙骆涯应该高兴才对,毕竟大唐王朝只要在他的舅舅李汉之的治理下,至少能存世很长一段时间。可不论如何,孙骆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记得之前在鄂州的时候,他与孙希平见到了那个铁面人。或许孙希平是第一次见他,可孙骆涯却是第二次了。
他们从铁面人的口中得知,在大唐的西北方,存在着一支被铁面人称之为“青铜人”的族群。而且铁面人还说这支青铜人,每一个人的武夫境界都比现如今大唐武林的江湖武夫要高上好几个层次。这让如今才不过是四境武夫的孙骆涯,有些心生惆怅。
谁不希望自家人过得好。
即便身为魔教的少主,孙骆涯还是希望自己的小姨与舅舅所“经营”的大唐王朝能够越来越好,他可不希望大唐王朝被一支不知道是不是人的族群给毁灭了。
闾丘若琳回望了一眼身边的年轻男子,见他似乎犹有心事的样子,出于关心,她便小声问道:“骆涯,你怎么了吗?”
“没啊,我很好。”孙骆涯笑道。
闾丘若琳伸出手,揉了揉他那微微皱起的眉宇,柔声道:“不用担心,即便他们四人之中,有人因为获得了这份气运而侥幸破境,可只要他们的境界没能达到武夫九境中的炼神境,我所制造的这场风砂,就足以围困他们一个时辰。”
正被白衣少女伸手揉着额心的孙骆涯,反常的没有伸手拍开少女的白玉小手,除了任凭她的冰凉指尖触碰在自己额心的同时,孙骆涯还不忘正眼多瞧了这名少女几眼。
以往他是没那个心思。
这会儿虽然有虎在后,可他发现自己竟然喜欢上了被白衣少女这般温柔的对待。
孙骆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发出声就作罢了。
在他的眼中,那位屈膝跪地的少女,是那般的温柔。
或许,与她双修共证长生大道也是不错的选择。
不过很快,孙骆涯就很想抽自己一巴掌。
他现在可是已经有了家室,而且,他还和另外一个女人有着不清不白的关系,他自己都不知道和那个女人的关系要怎么斩断。如今,难道他又要和别的女人勾搭在一起,那不是种马是什么?
孙骆涯下意识地摇摇头,让自己不再有那种对不起孙雅儿的念头。
“怎么了嘛?”始终将视线留在孙骆涯身上的闾丘若琳,好心问道。
孙骆涯摇摇头,道:“既然你的风砂能够阻挡住他们四人,那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就先进车厢调养体内紊乱的气机了。先前突然收拳,使得汇聚在一个点的劲气大龙瞬间反噬,如今,我的身体里面可是一通乱麻,不忍直视。”
孙骆涯撂下这句话后,便转身钻进了车厢,闾丘若琳没有跟着进车厢,她轻轻跃上了车厢的车顶,然后就那么盘腿坐在了车顶,面朝西北,正是她们来时的那条官道。
却见官道上,除了天空中的那道金色匹练抛射而下,她自己所施展的道门神通“飞砂走石”,更是平地起龙卷一般,化作了一道通体暗黄的龙卷飓风,直冲云霄。
视野中,依稀可见在龙卷飓风底下的三道细小身影,其中一道身影正是天上的金色气体所汇聚的对象。
那道身影从一开始的趴在地上,到现如今的弯腰站起,再到如那名矮小汉子一样,试图与这道龙卷飓风相抗衡。野心不可谓不大。
闾丘若琳就这般盘坐着,好看又秀气的眼眸微微瞑合,她不再以肉眼去看,而是以练气士皆会的特殊望气法门,开始观看那道飓风龙卷之中的气机走向。
黑夜里,有一道庞大的金色蛟龙从天上游荡而下,逶迤向那颗星光黯淡的细小星辰。可每当这道金色蛟龙汇入这颗星辰之中,本该光芒黯淡的细小星辰,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茁壮的成长,就连星光也愈来愈璀璨夺目。
闾丘若琳缓缓睁眼,以肉眼望向那道龙卷飓风,她想了想,喃喃道:“再起。”
顷刻间,闾丘若琳视野所及之地,再起一道飓风龙卷。
两道龙卷交相呼应,并开始以官道上的三人为中心,相互围绕旋转,与此同时,在两道飓风龙卷的中间,更是形成了一道由外向内旋转收敛的旋风,那三名置身于旋风之中的摊贩子,再也站不住身形,当即便被旋风给吹刮起来,并在这个旋风之内四处翻飞。至于那位身材消瘦的男子,即便如今的身形四处翻飞,可天上的金色气体依旧源源不断地在汇入他的体内。
马车的车顶上,正好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的闾丘若琳终于如释重负般地吐了口气。不过也因为她同时用了三次撒豆成兵以及两次飞砂走石,使得体内的灵力消耗巨大,她此刻的脸色也是难看到了极点,苍白如霜雪。可即便如此,她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一抹难以抑制的喜悦。仿佛直到她吐了那口浊气时,她心中悬着的那块不停摇晃的巨石,这才彻底稳定了下来。
马车因奔波而摇晃,可闾丘若琳在车顶上却是如一根扎根的老松一般,稳如泰山。她在车顶上站起,来到车顶的边沿,往下看了眼,然后她又转回身子,坐了回去,并且双手交叉地叠放在胸前,露出了满是郁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