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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代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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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二年十一月五日。

皇上都未曾与几位总理事务大臣商议, 在朝上直接就宣谕道:“四阿哥弘历从前系先帝教养,又礼仪娴熟,此番祭祀景陵之事, 依旧命四阿哥代行。”

直接扔下自己的决定后,皇上就自顾自转入了下一个话题, 问众臣工还有无事要上奏。

朝堂上就有许多目光, 若有若无的集中在年羹尧身上。

哎呦, 年大将军的面子第一回失灵了啊。

除了个别被皇上召见过的臣子心里有数, 知道皇上已然对年羹尧生了不满, 其余绝大部分朝臣,还是沉浸在前半年, 年大将军风光显耀,所上奏之言皇上无有不准的情况里。

故而今日一见这年大将军被无视的西洋景, 都有些乐了。可见皇上对年羹尧再信任, 也是有一道底线在那里的,事关储位的事儿,什么大将军也不好使。

不单年羹尧,连跟着上书的隆科多也有点灰头土脸的,深觉:你说我图啥呢,还不如一开始就别开口呢。

年羹尧的骄傲被这些朝臣们的眼神深深刺伤了。

见皇上云淡风轻的直接定了这件事,年羹尧不免内心不满:皇上从前说过, 凡朝中大事皆会与自己商议。若是皇上真的圣心已定,便早告诉自己,或是提前召重臣们透露一二, 他也好有个准备。

如此直接在朝上宣布,就是不肯给他颜面了。

年羹尧的自尊心,皇上暂且懒得理会。

下了朝后, 他把怡亲王和弘历召到了养心殿。

“弘历,这回朕让你去谒陵,除了礼仪之事,朕还有一事要交给你。”

弘历便跪了道:“皇阿玛吩咐。”

皇上垂了眼眸,有些伤感:“昨日夜里,朕跟你十三叔去了趟咸安宫。”

弘历忍不住有些惊讶。

咸安宫,是他的二伯废太子胤礽的幽禁之所。

皇上叹息道:“你二伯病的厉害,太医说,只怕难过年。他心里唯有一事记挂深重,便是未能祭拜景陵。”

“只是先帝谕令乃终身圈禁不得出。所以这回只好瞒着众人令他与你同行。朕将此事交给你了,路上要好生服侍你二伯,不得怠慢不得稍离,亦不要让旁人见到他,知道吗?”

弘历道:“皇阿玛放心,儿子必朝夕陪伴服侍在二伯左右。”

皇上颔首:“朕再指两个粘杆处的侍卫跟着你,若有意外,你便随机应变处置。只记得一点,祭景陵是大事,不要闹出什么不好听的事情来。”

弘历这次应的更郑重一点:“儿子明白。”

皇上见弘历明白自己的深意,便换了家常话题:“让你额娘给你收拾行装——朕听说上回你自己带着小太监打包,到底少带了些厚衣裳和雪帽,回来的路上有些着了风,险些病了。”

弘历便露出一点赧然:“叫皇阿玛操心了。”

皇上露出一点笑容:“朕也该给你挑个妻室了。好了,回去吧。”

弘历先给皇上行礼,又向怡亲王行礼,然后才退了出去。

弘历告退后,皇上沉默了半晌。

怡亲王就见皇上眉目间带了些别样的怅然。

他有些能理解皇上的心情。他们的阿玛儿子太多,许多时候根本就是哥哥带弟弟,正如四哥小时候教过自己算数和读书。听闻当年四哥的算数却是当时的太子二哥教的。

“皇兄……”怡亲王轻轻开口。

皇上这才回神,语气茫然道:“十三弟,你也跟朕去见了二哥,他才不到六十岁啊……”可不用太医说,他们也看得出,胤礽活不了多久了。

怡亲王安慰道:“二哥说了,皇兄肯成全他最后的心愿,便是从前兄弟之情了。”

皇上点头:他初登基的时候,为了帝位的稳固,命人将二哥和弘皙等亲人分隔以免其生异心,那是作为帝王的决断。

如今去探望,肯冒着风险成全二哥最后的心愿,是兄弟之情。

怡亲王跟太子爷的年纪差得多,情分到底也差了些,此时倒是更担忧现实问题:“二哥到底做了那么多年的太子,虽然被皇阿玛两度废黜,清洗了当年太子宫中服侍的人,但实不知二哥是否还有别的底牌。”

“或许是臣弟小人之心了,但总要防二哥是故意找机会要离开京城再生事端。皇兄,是否要再给弘历多一些人手,总要保证他的安全才是。”

在怡亲王眼里,自家皇兄这几根苗着实少到令人堪忧,可不能折了这重要的一根。

皇上沉默片刻:“此事朕会再交代弘历的。”

怡亲王点头:“弘历从前跟弘皙一起读了一年书,见着弘历,二哥自然也会惦记自己的儿子,当不会行鱼死网破之举。”

怡亲王也离开后,皇上独坐了一会儿,忽然想起当日给弘历算命的瞎子。

其实这一次,皇上本不打算让弘历独自代祭的,否则接连两年都是弘历单独出头,在朝臣看来,只怕是定储的意思。

雍正爷都写好了批复礼部的折子,这次让弘历主祭,其余三位皇子也随祭。

然而就在他要把折子明发礼部的前一晚,咸安宫的宫人冒死求见。

皇上在答应二哥,许他去拜祭景陵后,回头就烧了写好的折子——这次代祭既然有如此机密之事,自然还是让一位阿哥单独去的妥当。皇上又想起,在自己刚登基的时候,就曾遣弘历去处理咸安宫和弘皙之事。

两年前的事情跟今日的事情,被岁月连成了一道必然的路线:唯有弘历自己能代祭景陵。

这难道就是皇阿玛也深信不疑的,弘历的命格吗?

皇上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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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宋嘉书接到弘历列的行李单时,不免笑问小豆子道:“回去问问你们阿哥,是不是忙糊涂了,把单子都列了两遍。”

上头的炭火、手炉、丸药等,都足够出门一趟七八个人的使用了。

小豆子回去没一会儿,弘历自己来了。

宋嘉书正对着单子,给他准备那些出门在外不带也行,但带了会过得比较舒服的琐碎之物,比如的分装好的茶包、肉干、果干;在眼睛前面一晃就能落泪的小荷包;专门用来分赏景陵奴才的素荷包和银锞子等。

见弘历进门,就笑道:“可见是上次冻坏了你,这回怎么连手炉脚炉都要带好几个?银霜炭更是带了能烧一个月的量。”

弘历见白宁也出门倒水了,才轻声道:“额娘,这不是给我一个人带的。皇阿玛密旨,让我陪二伯一并去景陵。额娘,此事您不要外传。儿子告诉您,是怕若有意外耽搁,消息不灵惹您害怕忧虑。”

宋嘉书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位二伯是谁。

弘历就见额娘面上浮现出一层显而易见的担忧:“那这回祭陵你可要凡事当心了,万要保重自己的安全才是。”

弘历还不等安慰,就发现额娘已经开始往单子上继续添东西了:“那多带点薄荷香料和薄荷油提提神吧,估计这一来一回的小十天,你睡觉也得睁着一只眼睛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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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二年十一月九日,时隔一年,弘历再次启程往景陵去。

从京城到景陵,以车马的速度走官路,哪怕中间遇到雨雪,两天的时间也足够了。

再留出一天来,沐浴焚香更衣,十三日便是祭拜景陵的正日。

弘历的马车在驾驶出紫禁城的时候,里面就已经是两个人了。马车旁边的跟着的护卫也都换了精干的侍卫。

弘历起初还有点担心二伯这回坚持要祭拜景陵是有别的缘故,然而去的这一路上,他这位二伯却几乎一直在沉睡。醒来的时候,也很少用膳,多半是喝一些米粥和参汤,然后用白水吞服几粒丸药就再次睡过去。

弘历从担心二伯会不会是装病出京要搞事情,变成了担心二伯会不会在路上过世。

好几次,他见到二伯好半天不动,都忍不住想伸手去试探一下他的鼻息。

十一月十三日白日,弘历按着礼部早就安排好的流程,走完了繁琐的礼仪。

然后又替皇阿玛代为赏赐了一些东西,给至今在景陵蹲着看坟的十四叔。果不其然,送东西的太监还是回禀,十四爷不但不收,言辞还很不客气。

弘历这回也无暇去理会十四叔的心情了,待夜色沉沉后,他亲手扶着二伯往陵墓前去。

胤礽的眼睛带了罕见的光彩。

这座景陵里,埋葬了他的一双至亲:从未有过记忆,生下他就撒手人寰的额娘,和那个珍重养育了他几十年,却亲手废黜了他的阿玛。

如今,他的阿玛和额娘,会永远在一处了。

作为元后,赫舍里皇后毫无疑问是离康熙爷最近的那位皇后。

胤礽长久的注视着景陵的墓碑,现在,他可以一起看到阿玛额娘了。很快,他也可以见到他们了。

不知是不是如愿以偿的缘故,回京的路上,胤礽睡的少了,显得有了些精神头。

而弘历,在马车起驾回京的时候,也就基本放心了。

最容易生变的地方是景陵,那里地广人稀,守卫人数再多也会吃紧。

如今已经在回京途中,这一队外头包着好几层侍卫,且都打着黄旗,除非是有人不要命要谋反,且已经成功谋反到了京城边上,否则他们便是极为安全的,只等着在马车上一路晃悠回去。

胤礽醒着的时候,便在跟弘历聊天。

他见弘历腰上还带着自己送的玉佩,就温和笑道:“咸安宫还有一枚跟这块玉佩同出一石的扳指,是你皇玛法从前带过,给了我的,待我回去寻了来给你。”

弘历要推辞,胤礽就安然道:“你收着才好,若不然我死了,只怕就叫那些小太监随手摸了去。”

剩下的时间,胤礽还问了许多朝上的事情。

弘历捡了些不要紧的,人尽皆知的事儿说与二伯听。大约是很久没跟人讨论正事,哪怕是过时的消息,胤礽也听得津津有味,在听说皇上雷厉风行的查处亏空甚至抄家的时候,胤礽只笑道:“果然是他的脾气。”

又道:“从前我做太子的时候,见户部里那样多亏空,也是心急火燎的。那时候,我常觉得你皇玛法老了,怎么看不出这样下去要酿成大祸,很多时候,就恨不得越俎代庖,替他做了决定才好。”

弘历默默听着。

他发现,二伯没有再称呼先帝爷为皇阿玛,而都是顺着弘历来称呼,只道:“你皇玛法如何。”

胤礽说完后,自己摇了摇头,似乎感慨似是后悔却又似释然道:“弘历,你要记着,无论什么样的人,做了皇帝,也都先是一个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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