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224(一更) 荀彧入关(1 / 2)
若按照任鸿对乔琰的崇敬情绪来说, 影响年号的修改根本算不上是什么大事。
建安这个年号也远比他们现在还在用的光熹,以及邺城那边所用的昭宁,听起来更有一派实干主义的气质。
理解得简单粗暴一点, 便是建设长安。
而就像民望乐平的“乐平”还有一语双关之意一样, 长安二字也未尝不是如此。
但跟刘虞显然是不能这么说的。
这不是她们所属的灵台该说的话。
当任鸿身着灵台丞的官服踏入长安, 与她所统领的灵台待诏一并穿过这座才经历过战乱不久的城市,往官署拜谒那位未来天子的时候,她心中还在反复斟酌着说辞。
在乔琰送来的书信中还有一句话,说的是让她们衡量对天时解读的尺度。
言外之意,这句天相所知, 也不能太趋于怪力乱神的地步。
然而当任鸿见到刘虞后却发觉, 他好像对于这个年号的制定并不十分热衷。
或许是因为病体尚未痊愈的缘故, 任鸿甚至觉得他在言谈间还稍有几分恹恹之色。
在听到建安二字后, 他并未接着往下听选择这个年号的理由,只说:“此番重建长安之事,烨舒应当给你们做过安排,长安为都城所在, 乃是王朝之脸面, 但年节如此,还是以简为上。朝廷宗祀、灵台观天之地,择风水地形俱佳之处建造便是,形式崇简。”
任鸿听到, 在他说完这一句后,神情似有一瞬的怔楞, 又小声说道:“建安这年号倒也好,民之所念,也不过是和乐安康而已。”
似乎是意识到还有人在此, 刘虞收回了浮现在脸上的几分怅然,朝着任鸿看来,“劳驾诸位费心了,年号定夺之事告知于卢公他们就是。”
刘虞还未曾登临天子位,故而这个传递消息之事还是要由任鸿来做,汇报入卢植等人所主持的礼节程序之中。
她步出此地官署的时候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昔年在汉宫之中她是曾经见过刘宏、刘协和刘辩的。
但如今这位被乔琰迎上天子之位的刘虞,好像和这三人都不太一样,和刘宏这位惯来混不吝的帝王相比,更像是处在另外一个极端。
任鸿没多少政治上的经验,顶多就是觉得,这或许是年岁渐长的沉稳,总归乔琰选择了他,也就自然有其必要的意义。
又或是——对如今的长安和天下来说,需要的也正是一个这样的天子,再配合上君侯这个收复疆土的股肱之臣?
她将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暂时压在了心里,前去寻了卢植将年号告知于他。
卢植摸着须髯叹道:“我本以为刘幽州会因长安初定的缘故以初平之类的名头为年号,没想到会是建安。”
任鸿问道:“建安不好吗?”
卢植笑了笑:“我说的不是建安不好,如今正是百废待兴诸事待建造之时,诚然需要这样一个务实之名。自刘幽州入长安后,虽因身在病中少有露面,但有天子在,城中浮躁之气便少了几分。再定建安之说,子龙与仲德他们的屯田之事操持起来,想来也要比先前容易得多。”
任鸿早年间身在宫闱,洛阳动乱事毕后就去了乐平,并不太能理解这种人心思汉的归属感。
不过卢植既为朝中重臣,又该算是君侯的半个老师,既然他都已经这么说了,想来事实确实如此。
再一想到,无论是长安救驾之举还是奉迎刘虞之事,甚至是确定年号,都是乔琰一手为之,任鸿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为之骄傲情绪。
刘虞登基的时间不会这么快到来,将会等到各项筹备事宜在年末完成,在明年的元月初一举办。
新皇登基与新春同时到来,自然是个好兆头。
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该当叫做建安元年了!
但对方今时代的人来说,大概不能理解乔琰对建安这个年号的情怀。
建安实在是一个太出名的年号。
在汉献帝刘协所用过的若干个年号中,以建安这个长达二十多年的年号所用的时间最长,在三国时期令人耳熟能详的官渡之战、赤壁之战等战争都发生在建安年间,更有以建安七子为代表的建安文学流传到后世,便有了那一句“蓬莱文章建安骨”。
这个年号,便当做是对她曾经背诵过的诗歌的怀念好了。
不过话虽如此,她可没有让建安这个年号持续二三十年的意思。
乔琰想着长安那边的情况,又朝着系统问道:“说起来,有影响主公使用某一年号这样的成就吗?”
这次系统倒是没有因为她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而卡壳了。
它毫不犹豫地回道:【没有,你想都不要想!哪里有正经谋士还需要负责建议用什么年号的!】
这才不是谋士需要负责的范围。
对于自己还想要薅一把系统的羊毛却没能成功,乔琰也没觉得有多可惜,顶多就是顺带价值没能激活而已。
反正她也已经跟系统交涉过了,在她将刘虞扶持上皇位的时候,她必然能得到不少的谋士点奖励,在随后以刘虞之名南征北讨的时候,也不乏成就到手的机会,总的来说她都已经不亏了。
别看她不是真要奔着谋士这个目标去的,在系统进度上她也绝不会漏下。
她只是又调侃了一句:“正经的谋士说不定还得会算卦推命呢,怎么就不能支持一下全方位发展,你应该考虑谋士系统的与时俱进才对。”
【……】宿主开心就好,系统决定先闭嘴。
乔琰逗完了自家的智障系统,便转向了眼前的雄关之外。
从理论上来说,居庸关以东,燕山山脉以南的广阳郡才应该叫做关内。
那也是在未来被叫做北京城的地方。
但在如今,这里还属于幽州苦寒之地。
也因为乔琰所统辖的并州领地范围,那里对她来说叫做“关外”。
随着十一月的到来,此地早不只是在河流结冰,也已落下了鹅毛大雪,从高处的军都山到近处的居庸关都已被一层白雪之色所覆盖。
好在今年已有了棉衣御寒,居庸关里又有从雁门方向运送过来的煤炭供给取暖,倒是一片巡防火热的景象。
太史慈和邴原在乔琰的邀请下,于明日和她一道回返并州,此时身上也被分发了一件。
比起他们避祸辽东所见的景象,此地简直不像是冬日戍防中所能见到的状态。
或许是因为郑玄选择了并州长居的缘故,同为青州人的太史慈和邴原对乔琰天然便多了几分好印象,在见到这关内戍守情形后也更添了些好感。
而当乔琰本人亲临的时候,上至张辽下至走卒对她所表现出的敬重态度,都不由让人生出了些探寻之心。
营地内的积雪早已经被身在此地的士卒给清扫过了一次,随后扑簌落下的,只在地面上堆积了极其单薄的一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