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听风【17】（2 / 2）

山一样高的姜，大得纵横分叉半个胳膊那么长，小的也就拇指大小。

“鱼选哪个鱼？我怎么看着感觉都差不多？金枪鱼行不行？”

水产柜一群鲜活的鱼游来游去，苏沫端详了半天，伸手去够冰鲜台上切割好的金枪鱼块。

“……”比利简直无语，啪的一声打开他去够鱼的手，自己指示水产柜的柜员，捞了条罗非鱼上来。又拿了几块差不多大小的姜丢进车里，随手装了一袋新鲜的黄豆。他冷眼看着苏沫接着一边啰嗦要买把葱，一边手指头在韭菜里挑挑拣拣，天知道几十分钟之前，还以为自己的年夜饭有了找落！红烧金枪鱼，那特么能吃？他一个酷炫的总裁，养尊处优又忙碌工作，够高端了吧？都多少有点这方面的常识，苏沫在资料里明明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啊！究竟是什么样的穷苦人家才能培养出如此奇葩！？

苏沫挑了一大把韭菜兴冲冲装起来，比利忍不住了，启齿艰难地提醒：“……这个不是小葱。”

“啊？那难道是大葱？”苏沫端详了一下手上这把绿须毛的体型，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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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怎么觉得不太可能，比利叹了口气，终于放弃了旁观的打算，挤开苏沫，将推车捏在了自己的手里。

挑肉，五花肉，里脊肉，鱼要刮干净鳞，买新鲜鸡蛋和西红柿，冷柜里的八宝饭也顺便来一盒吧，蒸一蒸打开就能吃了，还有蒜，不知道哪种好，随便挑两颗就行。

腊肉？来两条。

咸鱼？称半斤。

红烧好像要用到白糖和香料？不知道家里有没有，买一点吧。

冬笋随便炖点肉估计味道也不错，就是不知道嫩不嫩……管他呢！

比利已然放弃了在这种时候维持自己的形象，一路走一路不断朝车里丢东西，旁边苏沫充满敬意的目光看得他心情复杂，结账时拎着大包小包带一狗一人跋涉雪地回家，比利看着只用三条腿快活得在雪里蹦蹦跳跳的威风，那颗不断飘忽的心，好像都被手上购物袋的重量压得沉静下来。

进屋，换鞋，脱衣，将东西搬运进厨房里。

苏沫一边叫外卖，一边笨手笨脚帮忙，打碎了舀盐的勺子，又差点弄翻油瓶。比利看着他手忙脚乱，威风还在旁边鼓劲儿般吠个不停，只觉得自己被一种和刚才在超市时同出一脉的无可奈何砸了满脸，在苏沫试图洗那把仍旧被固执当做是葱的韭菜之前，他拎起他的衣领，将人丢了出去。

苏沫抓着把韭菜被丢出厨房，站定后：“？？？”

比利解开衬衫的领扣，脱掉两件套马甲，缓慢而整齐地折起袖口，然后架锅、加水、点火、上盖，虽然不甚熟稔，但终归顺序正确地将八宝饭蒸了上去。

那双以往只用来批阅文件和瞪人的双眼带着些许优越感斜斜地瞟向门外，厨房口，苏沫牵着他的威风正肃然起敬地观摩着他的行动。

“…………………………”

比利心中划过了一串远无边际的省略号，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儿该想什么，不过之前盘桓在胸口的那份憋闷确实已经无影无踪了。被两双漂亮的眼睛这样全神贯注又嗷嗷待哺地注视着，比利突然明白了常听人说起却从未感受过的关于男人挑起家庭重担时的感受，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已然放弃了挣扎，终于说出了那句苏沫盼望已久的话--

--“去客厅呆着，别给我添乱了。”

一人一狗欢天喜地地走了，外头随即响起热闹的电视声，好像是什么电视台举办的除夕晚会，主持人甜美的声音抑扬顿挫地恭祝着全国人民家庭幸福温馨。比利回到厨房，找到锅铲，被油烟的气息盖了一脸，又看着玻璃锅盖上不断凝结滑落的水蒸气，在时不时响起的威风的犬吠声中，终于忍不住轻轻勾起了嘴角。

不知道为什么。

反正就是非常想笑。

手机在灶台上嗡鸣，来电显示姨妈，响到挂机后又重新亮起来，循环往复。

比利将它翻了个个儿，一大把青菜丢下锅里，刺啦一声滋油的脆响，心情随之轻松起来。苏沫在餐厅摆物管送上来的外卖，饭盒揭开然后倒进盘子里，有鱼有肉全是费劲儿的大菜，转眼就摆满了半张桌子。

威风嗅到肉味蹦来跳去，蹭着裤腿小孩似的呜呜叫着，苏沫道：“不行哦威风，你不可以吃调料那么重的东西。”

比利在厨房里听到威风瞬间可怜起来的哀鸣，于心不忍，索性道：“你去玄关那边柜子里找找，有狗罐头，开几瓶鹿肉的给他吃。”威风最爱鹿肉口味的湿粮，一次能吃好几大罐，比利对比过它的选择后，至此买狗粮罐便都挑鹿肉的了。

比利家里这些柜子苏沫都是能不碰则不碰，闻言去玄关一开，赫！半人高的斗柜里狗粮罐堆了满满四个抽屉！这粗略估计一下怕是有几百罐，旁边犄角旮旯里还见缝插针地塞着狗狗的磨牙棒小零食以及各种款式的项圈牵引绳，苏沫开了四个罐倒给越发兴奋的威风，看它狼吞虎咽直摇尾巴的怂样，不免有些惊奇：“比利，这些东西谁买的啊？”